赵华其实不知道,他的这篇文章引起的效应远没有结束。
冯建作为党报的副社长,主编,自然对各个省份的党报头版头条都会关注,赵华的文章自然也不会被遗漏,当他仔细读完这篇文章,发现下面还有慕容雪的一段简单的总结。慕容雪对中央大学新闻系的时候,冯建在中央大学做老师,慕容雪是他的得意门生。
赵华这个名字对冯建来说并不陌生,从文章剖析问题的角度来看,此赵华就是和自己高谈阔论的那个赵华,不过报纸上并没有赵华的工作单位,他还是给慕容雪打了个电话。问道:“慕容,这个赵华是不是你们省云落市魏县的一个乡镇党委书记。”
慕容雪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问起赵华,不过也没在意,这些天她一直都过的很恍惚。应该说慕容雪是在深深的自责,本来她应该提醒赵华要用笔名,但是为了和他赌气,就用了他本名,自己她还作了一个评论来推波助澜。
慕容雪心不在焉的说道:“对,怎么老师认识他吗?”
“我们骄傲的女王这是怎么啦,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冯建发现自己的爱徒情绪似乎有点不对。
慕容雪在学生的时候就显得非常的自信,就如同一朵高傲的雪莲,但虽美丽却难免让人感觉孤傲。大学时期,追求慕容雪的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只是慕容雪却从来没有动过心。虽然已经快三十了,感情世界还是一片荒芜。
慕容雪说道:“我本应该提醒他用笔名的,是我害了赵华。”
冯建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不过是一篇以个人名义发表的一点自己的看法,但是有些地方政府就是会随意的上纲上线。
挂了慕容雪的电话,冯建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赵华的文章,和上次讨论相比,赵华引用了大量的实际数据和一些国外的实例来佐证他的结论。整篇文章读下来,论据十分充分,更难得的是赵华提出了他自己的一些看法,和对价格改革一种渐进的解决办法。文章并没有否定中央的政策,只是在改革的时机和方法上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冯建不仅是党报的主编,更是中央政策研究室的智囊团,他的文章是经常出现在内参上的,甚至连老首长都十分重视他的意见。
冯建用自己的名义向内参举荐了赵华的文章,冯建的推荐,自然引起了足够的重视。其实在内参上也会经常出现质疑中央政策的文章,中央需要这些不同的声音。
中央是绝不可能和地方一样敏感的,一篇质疑的文章就被定性为反对中央的政策,这是在中心政治圈是不会发生的。很多时候,是地方在杜撰中央的想法。
赵华的这篇文章,在新一期的内参上发表了。文章发表的当晚,冯建就接到老首长生活秘书的电话,让冯建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景山后街,树是这座老院子里最引人注目的风景。雪松、藤萝、海棠、樱桃、核桃,还有果实累累的石榴,层层叠叠掩映着轩窗明亮的二层小楼。院子中央小小的莲花池里,夏莲正开得姹紫嫣红。池中太湖石上流水潺潺,半空枝叶间,间或可闻啾啾鸟鸣。胡同深处,一座青砖灰瓦、绿荫满庭的院落。
这个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二样的院落,却住着一位华夏国的政治巨人。冯建已经来这院落好几次了,但是每次踏进这个院落,赵华就感觉一种异样的庄严,使他觉得都已经有些窒息了。
冯建踏进客厅,老首长和夫人正在看电视,冯建打了声招呼,说道:“首长好。”
老首长说道:“这是在家里,没有什么首长,只有叔叔阿姨。以后再这么喊,就不要过来了。”
“是。”冯建还是显得很拘束,毕竟面对的是一个伟人。
首长夫人接过冯建手中的香烟,亲切的说道:“快请坐,来就来吧,又带这毒害你叔叔的东西。”
冯建知道老首长什么礼物都不收,唯独这个香烟他是来者不拒,虽然首长是不会没烟抽的,他的烟都是特供的。但是老首长知道,这些晚辈过来,二手空空他们难免心有不安,所有定下规矩,只收香烟。
老首长笑道:“你都不如你家那鬼丫头大气,他前二天过来蹦蹦跳跳的,没有一丝你这般的拘束。”
“怡舒那丫头是老爷子宠坏了,没大没小的。”冯建心想自己那个女儿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
首长夫人说道:“什么话,我们可喜欢她了,她每次来,都能逗的你叔叔开怀大笑。”
老首长微笑着点点头,他问道:“你父亲身体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