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另一头,桓震却离了义州,只带黄得功与吴诚两人,日夜飞马穿过盖、海二卫,避过鞑子的耳目,就连广宁、义州卫也不稍停,径奔山海关。多尔衮不久撤兵而去,彭羽只推说桓震有病在身,要回辽去疗养,摆足了巡抚仪仗,大张旗鼓地从义州起程南下。
发布桓震一行只有三人,又是日夜兼程换马,不过第三日过午便抵达关口。山海关虽然是北方重关,可是广义收复以来军事位置已经显得不是先前那般重要,是以商旅来来去去,只要持有关内赵率教或是关外桓巡抚任何一个的批文,都可以放行。桓震自己给自己开一道批文,自然是寻常事,只充做入关贸易的商人,顺顺利利地蒙混过了关。
发布入得关口,正要上马离去,忽然一个关兵把总在后叫道:“前面那三个牵马的客商且住!”桓震心中一沉,又不能逃走,只得硬了头皮跳下马来,笑道:“官爷有何贵干?”那把总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拉起桓震双手,看了又看。桓震暗叫糟糕,常在营伍之人,虎口都有茧子,自己多时不曾亲自操练,吴诚刚刚从军不久,倒也罢了,黄得功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
发布那把总一个个地验罢三人,抬眼瞧着桓震,皱眉道:“这关文分明是桓巡抚的大印不假,可是尔等三人分明又不是行商,说,究竟是何来头?”
发布桓震眼见不能蒙混过去,对黄吴二人使个眼色,示意硬闯。那把总忽然低声笑道:“桓大人微服出关,不知有何贵事?”桓震大惊,这把总自己并不认得,何以他却能识破自己身份?不由得脱口问道:“你是谁?”那把总躬身笑道:“一百一十六回里那个奉了袁帅手书,飞马送给祖总兵的兵部小吏萧慎,大人忘记了不成?”桓震愕然,那时戎马倥偬,一心都在皇太极身上,萧慎只不过匆匆数面,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不由赧然笑道:“呵,呵呵。这事却不可怪我,都是那作者公子易不好,专喜写新角色出来玩耍,又是有头无尾,许多人晃上一晃,就此无影无踪。过了许久,待他想起来时,随手又拉一个出来充数,真是可恶至极!你这算是好的,连我两个女主角都给他折腾了无数个来回,强逼我与温氏做夫妻不说,还不准同房,某年近三十,仍不给我生儿子,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发布萧慎哭笑不得,心中也觉这种作者着实十分可恨,却道:“大人放小声些,莫要给他听见,否则笔下一转,便叫大人抄家灭门,不得善终了。”话头一转,道:“小人因为祖总兵不奉袁帅手函,受了牵连,给放来这里守关。大人却是为何微服入关?”桓震一时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灵机一动,道:“还不是那公子易闲来发慌,怕我总在辽东坐出痔疮,四下里调着我玩耍。”萧慎点点头,似乎深有戚戚,拱手送桓震上马而去。
发布桓震抹一把冷汗,回顾黄得功道:“千万不可得罪作者,否则便是这个下场!”
发布山海关有惊无险地过去,不过数日间便赶到北京。他到了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温体仁,到了门口递进名刺去,温体仁吓了一跳,心想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叫人请进来。桓震以翁婿之礼见过,劈头便问有无收到皇太极兴兵的消息?温体仁愕然,反问道:“兴什么兵?”桓震大惑不解,心想自己在义州都收到了塘报,连朝鲜王也知道的事情,温体仁怎么可能不知?祖大寿、何可纲难道不会报回京师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皇太极有意识地控制了消息扩散的范围,只在朝鲜散布流言,却从来没正式誓师出兵。这样便能解释为何身在朝鲜的自己,与高踞北京的温体仁得到的消息不同,也就能解释何以多尔衮只有八百兵前来犯境。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仍是叫人猜想不透。
发布当下将多尔衮请求送还崇祯的事情说了,问道:“小婿已经暂且应许,为的是稳住鞑子。岳父大人瞧这事该当如何才好?”温体仁瞟了桓震一眼,心想他在要紧事上对自己还算恭谨,原本打算责问他为何滥分辽东土地,给这大事一冲,也就暂且作罢。以他的立场,是绝不可能应允崇祯还京的,熟知本朝典故的温体仁,绝不可能将自己摆到于谦的处境之中。漫不经心的道:“自然是遣使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