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推说回魏忠贤处禀报进展,然而从魏府出来,却又去了春华楼,一路上时时留意身后,确认实在无人吊梢,这才照着老法子给傅山发了见面的信号。这一次傅山来得却快,两人见面之后,桓震才完全明白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傅山本已经安排了一个刺客,却是连威逼带利诱,逼迫阮大铖给他送了进去,后面的事情一如桓震所料,那阮大铖两面骑墙,暗地里给掉了包。至于如何竟会掉成了颜佩柔,颜佩柔又为何要去行刺,两人却都猜测不出。
当下桓震便将自己的想法对傅山说了。傅山听罢,沉吟半晌,这才道:“虽然听来可行,但终究还是险。”瞧着桓震,神色之间仿佛是在问他,为了颜佩柔,值得冒这个险么?万一失败,不光以往努力付诸东流,连自己性命也要一起陪了进去。桓震反瞧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傅山轻叹一声,算是默认了桓震的提议。
嗣后一连数日,桓震都不提审颜佩柔,每天只是在东厂之中闲逛,有时寻些杂役胡乱谈天。霍政依他吩咐给颜佩柔请医调治,却不敢随意请外面的医生,特意到太医院去叫了个医士来,诊治时候还要亲自在旁眼睁睁地盯着,唯恐有半点差错。几天拖延下来,颜佩柔的伤势好了大半,霍政也渐渐等不及起来。似桓震这等延挨,却要何时才能问出口供?当下又去催促桓震问案。
桓震却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只叫他自己酌办。霍政心道这人嘴巴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一样不动刑罚便拿不到口供,多半是先前话说得满了,此刻拉不下脸来用刑,又推给了自己。
他正乐得如此,当下自去审问,将颜佩柔提将出来,拶子夹棍,好一顿暴打,直打得奄奄一息,仍是没有半句供词。他恼羞成怒之下,喝令将她上了立枷,丢在院中。
然而过不多久,狱卒便来报说,颜佩柔已经没了气。这一下霍政可是大大吃惊,囚犯果然给他拷打致死,万一桓震当真兑现前日所说之话,将一应黑锅都推在他的头上,那可如何是好?心烦意乱之下,也懒得管颜佩柔的尸首如何处置,狱卒连连请问,他只把手一挥,叫照常丢弃了事。
------------
六十三回
兑现刚才的话,多发一回。
另,底稿情节已经进展到关键阶段,各位希望袁崇焕有甚么样的结局?
桓震这边却好了局,只消对魏忠贤推说霍政不从自己命令,执意重刑拷打以至囚犯毙命便可,魏忠贤叫人到东厂那边核对之下,果然当日桓震并没一同过堂,于是也就并不疑心其中有鬼,反觉桓震能料事在先,对他倒多了一分看重。唯一的线索既然断了,这起没头行刺案自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过没几日,除却因此倒了大楣的霍政,以及成了惊弓之鸟,再不轻易抛头露面的魏忠贤之外,大家也就渐渐忘记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