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白启杰想到了彭柳蓉挂在嘴边的话,以白家之力对抗雷家,便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是啊,看看现在,白家为了备战雷家,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可是雷家,非但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反倒是雷牧天,还“死而复生”了!当真是痴人说梦吗?
“蓉儿,你说,真的是我太贪恋权势了吗?”
还记得那日彭柳蓉在书房中表露自己的决心,她不怕贫穷不怕孤苦,只要白启杰相伴,只要还有腹中的胎儿,他们一家三口便可以重新开始,彼时,再没有白家再没有彭柳蓉,有的便是最寻常的三口之家,平凡普通,却也幸福得令人满足。可是白启杰没有同意,那时的白定康还没有苏醒,得说,那种手握白家大权的感觉着实不赖。虽然有人不服气,虽然有人挑衅,可是毋庸置疑,那种站在白家制高点的感觉,让白启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能舍弃白家,不想看白家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想要扶持白家走上正道,脱离当时的困境。可是在白定康苏醒后,白启杰却依旧没有同意和彭柳蓉离开,个中原因,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贪恋作祟吧!
他舍不得白家,舍不得锦衣玉食,舍不得一呼百应,他已然渐渐迷恋上了被人簇拥、被人奉承的感觉,他享受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感觉,一如曾经的白定康,深陷在这种虚伪的成就感中无法自拔。
而说起来,也正是这种不容人反驳的专制独断,才让白定康那般容不下雷牧天吧!
白启杰叹了口气,抱起彭柳蓉的骨灰盒,一时觉得,自己和白定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却一直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莫名优越感,当真是可笑至极了!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白启杰的思绪。
“启杰,张家的姑娘到了!你快收拾收拾下来吧!”
门外的是白妈妈,她如何不为彭柳蓉的离开难过呢?可是当时她被拉出去逛街,回来便只见儿媳妇的尸身,想要辩驳也是无力啊!
最了不起的也就白定康了,情绪上没受影响也就罢了,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就唤了张家姑娘过来。而这张家姑娘,自然就是要和白家联姻,随后一同对抗雷家的另一个不自量力的代表。想到这,白启杰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如果可以,他只愿没有生在这世家,不被这权势迷惑,只望能和彭柳蓉厮守一生足矣!然,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白启杰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应了白妈妈后转身进了浴室,用冷水冲了一把脸,白启杰这才出了房间。
彼时在白家客厅里,除了白启杰和张家姑娘,还有白定康以及张家姑娘的父亲,也就是张家现在的说话人。要说这张家也不算是什么大家,只是这几年投资了两个大项目,回本十分可观,一时跻身白梁市十大企业,这腰板自然也就跟着挺直了,而这也是白定康能看上张家的原因之一。
虚伪的客套之后,白定康干咳两声,便打发张家姑娘和白启杰上楼去逛逛,而自己则和张父继续详谈。
要说,白启杰此时真是一点应付的气力也没有,只是眸中闪过一抹什么,他还是扯出一抹笑,带着张家姑娘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书柜摆了不少白启杰儿时的记忆,这会给张家姑娘讲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见生疏,再加上白启杰妙语连连,倒是引得张家姑娘笑弯了腰。其实白启杰皮相不差,白白净净的,加上鼻梁上的那副金边眼镜,总给人一种精英而又斯文的感觉,而他的幽默风趣又恰好化解了他给人有些过分内向斯文的印象,着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若刨除白启杰已婚过这一点,敢说张家姑娘一定折倒在白启杰的西装裤下,不过有过老婆有过孩子,张家姑娘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
只是话说回来,对于两人婚姻的性质,彼此都很清楚,也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堪堪到了午夜,张父才带着张家姑娘离开白家。
送走两人,白定康进入自己卧房之前对白启杰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起来,白启杰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好,举止得宜,而且看张家姑娘那模样就是很满意,眼看着两家联姻就要拍板,就是雷牧天“复活”,白定康这心里的别扭,也就跟着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