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雷牧天这话说得也是毫不客气,林冼德一听脸就僵住了。
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却不复刚刚的慈眉善目,冷声道,“既然雷先生对我林家如此关心,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剩这么一年时间,即使我同意不带走林笑,笑笑自己会同意吗?”
打蛇打七寸,雷牧天对林笑的在乎,林冼德自然看出不少。以他的手腕、谋略要逼迫自己实属轻而易举,只是要搞定林笑,这难度便不可同日而语了!自己和林笑虽相认不久,可是面对只有一年生命的父亲,再大的过错也没有不能原谅的道理,加上自小对亲情的渴望,林笑这丫头若是知道这事,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国内,看着自己如风中残烛,一点点殆尽生命?
林冼德的筹码,正是雷牧天的顾虑。
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今天这事,问题关键还是只有一个林笑而已。
“留在国内养病,国际上肝病的名医,你叫得出名字我就能帮你把他们带过来!至于环境,要山上、海边,洋房、别墅,你随便挑,就是想要旁边草地种的草比别人也没问题!”
既然劝不动小祖宗,利诱这祸根便是出路。
不想,林冼德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雷先生,想必你也听过那句古话,落叶归根。我离开国内多年,再回来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在这里我没有归属感,相反,在x国,我更习惯,那里更像是我的故乡,现在大限将至,我只想循着本心做事,心情愉快足矣。那些名啊利啊我已经不在乎了,而我也已经承诺了,一年后一定会将林笑送回国内,雷先生何必如此执念呢?”
听完林冼德的话,雷牧天知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几乎没再看林冼德一眼,雷牧天直接甩门离开。
当天雷牧天回到别墅立马就“病”了,容宪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就去了林家将林笑接回雷氏别墅。
林笑走进雷牧天卧房的时候,安铭正拿着瓶瓶罐罐开开合合,显然是在配药,而雷牧天则平躺在大床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说起来真还是林笑第一次看到如此羸弱的样子。
不由自主地,林笑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床边时自然而然地就坐在的地上,半个身子趴在床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雷牧天。一直到雷牧天悠悠转醒,“笑笑?”
“嗯,叔叔你病了!”
林笑笑着说道,一声叔叔,恍如隔世。
雷牧天撑着手臂坐起,林笑忙给他递了枕头垫着,而安铭也拿着药过来了,“你就自个折磨自个吧!”
说完,又看着雷牧天将药吃下,安铭这才离开房间。
等雷牧天再次合眼休息,林笑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去寻了安铭,“叔叔到底怎么了?”
“老毛病了,他很久之前脑袋受过重伤,一直有头疼的毛病。严重时能直接疼晕过去,你刚来雷家那会他就一直吃药控制着,只是后来和你处的时间久了,我发现他心情一点点开朗,便试着减少他每日的药量,不想一段时间后,他真的能不依赖药物了。我想这和他心情开朗有关,那会我就一直打趣,你不仅是林笑,还是个灵药!”
“那现在,为什么又会复发?”林笑迫不及待地问道,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我那次吃多了冰淇淋闹肚子,叔叔没去医院看我也是因为这个头疼?”
“是啊,谁让你这个灵药长着腿呢?你要跑,他从来不会逆你,可是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己。”安铭说到这重重地叹了口气,愣是看了林笑好一会才继续道,“你在雷家的那些年,雷牧天差不多把烟酒都戒遍了,又因为你在长身体,他饮食起居规范得像本教科书,可是你离开短短半月余,他就将这些年的好不容易养好的毛病折腾回来了!可以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林笑听完这心里说不惭愧,真是假的!
那段日子,她总觉得雷牧天不安好心,自己心里憋屈,更是不顾雷牧天的滋味,怎么折腾怎么来!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是太让他寒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