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长出了口气,叫了青哥过来不错眼儿的候着,自己则起身去前头寻人给正在衙门里的时老爷和侯轩送个信儿。出了屋子,德楦拉着浩玄准备进来探视,听木兰说萱萱醒了,德楦原本紧绷着的小脸也松开了,又听萱萱又已经睡去,便道,“那我们就不进去打扰姐姐休息了,等回头学里下了课我再来看姐姐,想来那时姐姐也能醒着同我说话了。”
木兰对这个小叔子的印象非常好,萱萱病了这么多天,德楦不错一日的过来探望,还要去外头小院儿里读书,听侯轩说,自打萱萱这一病,德楦似乎比之从前要懂事许多。因而笑着点头对德楦道,“好,我这就去给父亲和你哥哥送信,也让他们安心。”
德楦欢欢喜喜的就想走,却见浩玄站住未动。
浩玄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嫂子,二姐姐可知道她亲事提前的事情?”
木兰不由抬眼多看了这个平日不爱言语的时家老二,见其眼中的关切是真真的,心下宽慰,不管怎么说这浩玄心性倒是不坏。当下宽慰道,“你放心吧,你二姐姐是知道自己定过亲的,也知道对方家是谁,如今不过是提前了日子,你看,这原准备冲喜的,昨儿刚纳采,今儿二丫头不就醒了。宽心吧,委屈不了你姐姐的。”
浩玄这才缓缓的展开了笑颜,回身拉着德楦往外跑,远远的还传来两个人的嬉闹声。“就你多心,我就说姐姐是知道的。”“我就是多心,多问一句我才能……”声音渐远,直至听不见为止。
木兰面上不由露出欣慰之色,虽说墨渲的事情闹得一家子感情都生分了,可除了墨渲,时家这群小的到还真是和睦。浩玄竹璇对萱萱的关切,也非全是官面上的事情,那些个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真意切还是温暖了木兰。木兰思绪一时回想这多日来的繁琐,好似一时间扯出了千头万绪,所有的事情如潮般涌了过来,但,她也居然就这样应付过来了。
且说那日萱萱回去后,待到天蒙蒙亮才昏昏然睡去,不想这一睡居然睡出个高烧不退,还是时夫人要三堂会审审墨渲时,询问萱萱怎么还不来,得知萱萱还在睡觉,木兰不放心才过来看望,一看,就看出了不妥。
许是萱萱一直身子骨强壮,身边原本知道些事儿的大丫头小桃红早几年出去后,才提拔的青哥儿缓儿并未经历过,因而只是感觉萱萱睡得沉,并没有想到其他,因而也无从知道萱萱是何时开始发热的。
萱萱这一病,像是给时家这平静水面上投掷了一颗巨石,一时激起千层浪,最先被浪花打湿的便是墨渲。
时夫人知道后,头一次发了大脾气,拍着桌子指着墨渲的鼻子就是一番怒骂,也不管时老爷就在她身旁,也不顾及木兰这个新媳妇在场要给女儿家留些颜面,骂墨渲“心性歹毒,一心只想着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卑贱之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子菜,要是真连累了时家,那还不如送到庵里做姑子,总比出来祸害的强。”
时夫人这一骂,骂的突然,居然还真就把墨渲给骂出了实话。墨渲仰着脖子一脸的委屈,说什么“难道您还想违抗王府的命令不成?要说我歹毒,您这做嫡母的又多慈心?我要是自己再不帮自己筹谋,那可真就要被您送庵里做姑子了!”
一句话,时老爷脸色都变了,扬起手给了墨渲一巴掌……
再后来,木兰不好参与,只能退出房间,也不知道时老爷时夫人是如何商议的,总之,最后墨渲还是进了忠顺王府,不过,走的不是暗路,而是太后赐婚,为时家两位小姐指婚,墨渲指给忠顺王做侧妃,萱萱则嫁入司徒家。
木兰心下明白,能有如今这个结局,恐怕她爹贤王没少出力,要不然,不过是宗人府里一个小官员家眷的婚事,真不是太后赐婚的档次。特别她同母亲见面时,贤王妃对她说婆婆难做,特别是时夫人这个当家主母,真是有够操心的。
虽然暂时木兰还不知道家里是如何求了这样的旨意,可在外人眼中,时家着实风光无限。才娶了郡主就得太后赐婚,庶女成庶妃,嫡女更是嫁到了司徒家成了司徒家的宗妇,那可真是天大的颜面。后来要不是司徒家的老太君率先声明萱萱和司徒修谨早就定过娃娃亲,两家赐婚是司徒老太君舍脸求太后给的,恐怕此时时家的大门早就被那些攀缘附会之辈踩踏。饶是如此,如今的时家在京城的风头可谓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