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能听出太后的言外之意,点头道,“母后说得是,皇叔无心朝政,对朕对社稷有益。朕记在心里。倒是没想到,这林家的人也有这份觉悟,本来林如海和贾家结亲,因此我一直不想将他调入京城,后来她妻子没了。他又与贾家没什么往来,我也敢放心的用他了。实话同母后说,这阵仗,朕打得憋屈。”
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思去做事儿,这皇帝当得自然憋屈。以前是太子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可上头终究有个父皇管着,现在终于翻身自己管理天下了,可坐到那热乎乎的宝座上时,他才知道,这天下可不是随随便便谁管都可以的。特别是他登基没几年,身旁虎视眈眈想要谋权篡位的还大有人在。他不止要和那群人虚以为蛇,还要做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
太后当然也知道皇帝的意思,苦笑着拍了拍皇帝扶着她的手,“皇帝,你是皇上,是天子。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有些事情你要是不去经历,只是纸上谈兵,空口去说,凭空去想,终归是没用的。这什么都经历了,什么都尝过了,你那皇位才能越做越稳。这天下是你的,你站得高,必须想得远,想得多。可怎么才能想多,怎么才能安稳?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只有去做了你才知道以后再蹦到该怎么办。”
皇帝受教,“皇娘教育的是。儿子省的了。”
太后抬眼笑看皇帝,一声“皇娘”好似将时光带到了过去。“皇帝,切记,没谁是简单的,眼前的困境不过一时的难处,都还在掌握,只要咱们能那样走下去,就不怕别人来害你。”
皇帝称是,紧绷着脸道,“只是仍有许多不甘,特别是用皇室骨血来谋求上位的某些女人,最是可恶!”
太后淡淡道,“先让她们得瑟,总有收拾她们的时候。”
皇帝感叹,“只可惜越发委屈了皇后。”皇后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太后很是宠爱,其人也温顺可人,从做太子妃时开始,就和皇帝伉俪情深,只是因为如今时局所故,皇帝虽然没有冷落,但也不再能如过去一般大秀恩爱。
太后轻声叹息,“做皇帝的女人,特别是做皇后的,又哪能不吃得苦中苦呢。可怜那丫头了。”
……
很快,皇上的圣旨下了,宣旨的是北静王。萱萱终于见到了贾宝玉心中最儒雅风趣的男人,的确人如温玉,温文尔雅。只是,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又读过书识得字,再差也能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所以,对于面容姣好,一身白衣利落至极的北静王,萱萱只能说,这男的挺不简单的。
笑看似及到眼中,不给人虚假感觉,可到萱萱总能隐隐觉得那是一种更高度的作假。那种只有经历了太多太多,练就的作假,很难让人察觉。
宣读完圣旨,北静王扶起时老爷,笑着祝贺道,“恭喜贺喜。贵公子先是成了状元,如今又同皇家结亲,实在是可喜可贺。”
时老爷拱手施礼,“多些王爷。这都是皇上王爷的厚爱,侯轩能得青眼,是我时家福气。只恐我家家世甚微,恐亵渎了郡主。”
北静王道,“时大人哪里的话,时大人在职兢兢业业,侯轩虽是新晋的金科状元,却也是难得的人才,这些皇上都看在眼里,时大人就不用过谦了。”
又是几句寒暄,北静王道要回去复命,时老爷不好苦留,端了个小匣子送于北静王,这是京中宣旨的规矩。圣上下旨,是好事儿自然要给宣旨的人一些彩头,可以不贵重,但多少给些,全做一个好彩头。北静王做这事情多了,也不推辞,毕竟宣个圣旨就送上千金万两的都有过,再说,不过一个小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