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点头,忙吩咐人泡茶,不多会儿,就送到时夫人手中。时夫人抿了口手中的茶,“说来,过年的时候如海带着玉儿来看望老祖宗,还得了老祖宗好些东西。丫头回去后很是开心呢。”
贾母面上带笑,“那些不过是敏儿以前留下的,都是像玉儿这么大年纪时我为她准备的。后来嫁人生子,也没带走。我收着也是白收着,不若给了玉儿,一来能当个念想,二来她也能用得着。别看那些东西都是小玩意,那可是当年敏儿她爹天南海北给寻来的,没一样不是好东西。”
时夫人道,“那时自然。”
接下来时夫人又和贾母说了些近来京中的趣闻,绕了许多,就不见贾母说重点。时夫人耐着性子跟贾母打太极,反正最后着急的一定是贾母,她只要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果然,又聊了一盅茶的功夫,贾母命史湘云等小姑娘都回避,而后万分伤感的对时夫人说,“前几日,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我那可怜的女儿。凄凉啊,她哭得好不悲惨,说我这做娘的狠心,说她走了都没人念叨了。这人走茶凉的苦楚她算是尝到了。你是有所不知啊,我这做娘的心……”贾母老泪纵横,提起贾敏悲从中来。
时夫人跟着掉了几滴眼泪后连忙劝慰,“敏儿泉下有知,再不可能怨恨到老祖宗这儿的。她多么孝顺一人,怎可能抱怨道老祖宗梦里?那一定是老祖宗人有所思夜有所想所致。”说罢还一脸嘱咐的转向王熙凤,“老祖宗到底上了年岁,这万事都要上心,安神凝神汤总不能缺。别看我这样,也经常夜里会进些安神的汤药,对身子好。”
王熙凤应下,心中暗道,这时夫人可真够滑头的,滑不溜秋愣是没给贾母下手的地方。
众人劝解贾母,贾母这才渐渐收住悲意,抬头对时夫人说,“这几日我总不安生,总觉得亏欠我那可怜早夭的女儿。 心中想着想着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也不知你们家能不能答应。”
时夫人面上带笑心中冷笑不止,还问他们能不能答应,这话都说道这儿了,怎么,想逼宫不成?当下说道,“老祖宗但说无妨。”
只是让你说,可没说答应。时夫人留着后手呢。
贾母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这在敏儿一周年忌日,给她做场法事,说是给她做法事,也不过是给活人看,让我这做娘的能安心些。去的时候我没见着,这没了一年了,我这做娘的不表示表示,心中难安啊。”
时夫人当即说道,“这还不容易,老祖宗放心就是。敏儿已经是林家的人了,难道林家还能亏欠她不成?您放心,如海早就跟我说了,在一周年忌辰时,专门派人到姑苏哪儿给做场大法事。不说为了您,就是为了我们也是要的。您经管放心就是。”
贾母心中不喜,谁要在姑苏去做了,这法事自然要做在京城,否则那还有什么意思。谁还能知道林如海爱妻深切,她的算计岂不白瞎了?
时夫人迟疑了下,又道,“要是老祖宗实在不安心,非要自己做,那也成。贾家在城外不是有家庙么,做法事想来不难。谁家也没个拦人家亲生母亲给女儿做法事的道理,您说是吧。”
贾母听后脸上表情好悬没绷住,差点儿就变脸了。她恨不能指着时夫人的鼻子质问,谁要去做了,她要的是林如海的姿态,对贾敏忠贞不渝,或者不能损害林贾量价利益关系。人走茶凉,贾敏走了,林如海再娶一个,那继室不姓贾就代表许多事情贾家都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只可惜,任凭贾母再怎么折腾,时夫人就是不接茬,咬死口说了,林家会在姑苏给贾敏做法事,并且还说,你贾家要做可以自己做,反正林家绝对不会在京城特别是今年弄什么的。
贾母没辙了,时夫人起身道天色不早,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