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偷偷瞥了眼惯常坐在角落里的宋朝。
角落里响起宋朝的声音,“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交通工具跟交流平台都有很多。”
“话是那么说,”唐远抹把脸,“可我还是觉得你们选的地儿太远,不讲义气的远。”
他特文艺的来一句,“你们一走,这城市就空了。”
包厢里静了下来。
陈列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手忙脚乱的按掉,尴尬的说是闹钟。
“那什么,学体育的毕业了找工作很迷,我有个学长,毕业后跑销售了,你们说我以后不会也要干那个吧?”
唐远说,“你可以当老师。”
“太难了,要考证。”陈列很有自知之明,“我考不过。”
“……”
唐远去洗手间,把包厢留给了陈列跟宋朝。
陈列喝了大半瓶酒,他靠在沙发上,用手臂挡住眼睛,喊了宋朝的名字,“小朝。”
这是那件事之后第一次当着宋朝的面喊,喉咙里涩涩的,难受。
包厢里似乎只有陈列一个人,耳边全是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他的眼眶发热,手臂上就多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对不起啊。”
没有回应,陈列吸吸鼻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他一个人高马大,身形粗犷的爷们儿,这时候愣是委屈成了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列隐隐感觉角落里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他脑子一热就把挂在上面的那条银链子拽了下来,“小朝,这个给你吧,做个纪念。”
“知道你瞧不上,可我身上除了钱,也没别的了,这项链我戴了好多年,上面的小金牌是我唯一得过的……”
角落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宋朝从沙发上起来了,他走到昏黄的光亮里面,眼皮半搭着,像是在看陈列,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好一会儿,陈列听到宋朝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不知道又怎么了,他的心口有点儿疼。
那晚三人一杯杯的喝酒,到最后都喝多了。
唐远没让裴闻靳来接自己,打算就跟两个发小在包厢里睡到天亮。
他刚给裴闻靳发完短信,就听见了陈列的哭声。
陈列躺在沙发上面,毫无形象的扯着喉咙痛哭流涕。
唐远起先还安慰来着,后来大概是触动了心底某个地方的伤口,也跟着哭了起来,俩人抱一块儿嚎,鼻涕眼泪糊的到处都是。
只有宋朝没有哭。
他比平时还要沉默,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坐了一晚上。
宋朝先离开这座陪他长大的城市,他走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唐远跟陈列去机场送他了。
“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过年就能一块儿聚聚。”
唐远嘴上是那么说的,还是不可遏制的红了眼睛,他不喜欢这种送别的场合,怎么都觉得伤感。
陈列也红着眼睛,他犹豫着把宋朝叫到一边,“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宋朝推了推眼镜,“什么?”
陈列又是拿鞋底蹭地面,又是抓耳挠腮,一直磨蹭到广播里通知宋朝乘坐的那班航班开始检票,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个视频里的宋朝好像有清醒的时候,维持了很短时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
他不敢问,不敢确认。
宋朝意味不明的轻嗤了声。
陈列有种被发现是个怂逼的窘迫感,等他回过神来,宋朝已经走了。
唐远拍他肩膀,“回吧。”
陈列无声的咧了下嘴角,“小朝可真瘦,还白,没有一点血丝,都能看见青色血管。”
他的声音轻下去很多,“要是我被送到那里去,我也不会有个人样子。”
唐远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