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罗曼就站在西萨尔家门前,深呼吸好几口气。这可比求婚难多了。那些把求婚当作人生一道难闯关卡的男士们应该来体会一下他此刻的心情,然后就会发现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另外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值得恐惧的。
罗曼按响门铃,然后绷紧身体。
不要恐慌,不要恐慌,宇宙的终极答案是42,没什么好怕的……他不断安慰自己。
无人回应。
罗曼顿时泄了气。刚刚憋出的那股气概瞬间烟消云散。他像个漏气的气球人一样无力的抬起手,潦草地又按了几下门铃。仍然无人应门。
西萨尔不在家,不在俱乐部,也不肯回电话。他跑到哪儿去了?会不会出了事?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走上什么极端道路?还是说,他其实在家,只是不肯应门?
要是我有他家的钥匙就好了。罗曼心说。一般人不都会在邻居或朋友家留几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吗?当然了,随随便便拿着人家家的钥匙闯进去可是违法犯罪,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进门看看西萨尔是否在家,是否安好。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踏脚垫。西萨尔曾经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此时回响在耳畔。
“我没在你家门口的踏脚垫下面找到钥匙,就只好在楼梯上等了。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还保留着老派习惯的人?”
西萨尔喜欢把备用钥匙藏在踏脚垫下面吗?罗曼以为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干了,毕竟人人都这么做的话,只会为窃贼大开方便之门。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西萨尔的老派习惯。
他掀开踏脚垫,差点发出欢呼。
果然有一把钥匙!西萨尔虽然挺不注重私宅安全的,但此时此刻罗曼只想夸他干得好。
好了,我就看一眼。罗曼心说。如果他不在家,我就悄悄离开,当作无事发生,谁也不知道我曾来过。无人知晓的犯罪就不算犯罪。如果他在家,那就更好了,我们趁机打开天窗说亮话。西萨尔总不至于抄起大宝剑把我这个私自闯入者捅个对穿吧?
他打开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古董座钟钟摆的滴滴答答声,就只剩罗曼急切而粗重的呼吸声。
“西萨尔?你在吗?”他做贼心虚地问。
无人回答。
罗曼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掩上门,防止发出声响。等等,不是说好只看一眼的吗?怎么就擅自跑进来了?他一边暗中责怪自己,一边为自己开脱:只是多看一眼而已。万一西萨尔睡死了,没听见他的呼唤怎么办?
屋中的陈设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仍旧一派古典优雅的风格。真看不出西萨尔喜欢这种装修格调。
罗曼继续呼唤着西萨尔的名字,轻轻走进卧室。上次他就是在这个地方苏醒过来的。若是西萨尔睡死了,也只会在这个地方。
“西萨尔?”
他推开卧室的门。
然后“哐”的一声,他一屁股跌到在地。
这是什么鬼地方?!罗曼心中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上次他来的时候,这房间可不是这个鬼样子啊!!!
卧室的墙上贴满了他的海报,有他穿着击剑服登台领奖的媒体摄影,也有他发在网上的私服照片,甚至有他从前跟某杂志合作的一套硬照!正对着床那面墙上还挂了一幅精美的木头画框,里面裱着一张潦草的签名——他自己的签名!
铺天盖地、大大小小的海报让罗曼霎时间以为自己走进了哈哈镜屋。若真是那样倒还好了,毕竟镜子里映出的再怎么丑怪也是他自己。但是这满屋子的海报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上次苏醒时所在的房间明明是间普通的卧室,墙上贴的是墙纸好吗!
不,冷静下来想想,当时他就感到有些违和感,不是吗?墙上留着些许痕迹,像是曾经挂过什么东西。他那会儿除了有点儿强迫症发作外没多想别的,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那里挂的是他的照片啊!
那天西萨尔到底把这些星罗棋布的海报藏到那里去了?在他因醉酒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西萨尔一刻也没闲着,就忙着撕海报、移画框了吗?
罗曼难以置信地爬起来,边摇头边后退。太可怕了,这个地方太恐怖了,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