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管里流的是冰碴子吗?!”爱德华怒不可遏,“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搞这些儿童打架游戏?拜托你成熟一点行不行?现在是人命关天啊!”
“儿童打架游戏?”老布莱克森眼神双眼一眯,“你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参赛就这么贬低这场比赛,你等于是在贬低所有努力练习参赛的人!”
爱德华扯开自己身上的防护服,将它们狠狠掷在地上。“这就是儿童打架游戏,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把它当作了不起的东西,因为你哪怕满脸褶子了,还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泰德!注意言辞!”
“我从没喜欢过你们的这些过家家游戏!它要不是奶奶的爱好,我连碰都不想碰这些铁条!我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开心才硬着头皮忍着恶心来练剑的!否则谁喜欢玩你们那些破羊皮纸上记载的杂耍技巧?”
“泰德!”
爱德华转向一直缩在角落一言不发的西萨尔,向他寻求援助:“喂!你也说说话!你也想回去探望海妮奶奶的,对不对?”
西萨尔不知所措地望着怒发冲冠的爱德华,又望了望阴沉严肃的布莱克森先生,几度欲言又止。
见他不发表意见,爱德华冲过去提起他的衣襟,将他抵在墙上。“你他妈倒是吭声啊!你爸妈死后海妮是怎么对你的,她有多疼你多宠你你都忘了吗?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账!”
“我……我不……”西萨尔期期艾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我觉得……”他偷偷瞄了一眼布莱克森先生,垂下眼睛说,“我认为如果我们带着奖杯回去,海妮会更高兴……”
爱德华怒极反笑。“谁给你骨头你就向谁摇尾巴示好是吗?没骨气的东西!你就一辈子当老东西的忠犬好了!我不奉陪了!”
“泰德……!”
西萨尔被重重推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茫然四顾,很是委屈。爱德华气势汹汹地冲向门口。布莱克森先生举起手杖指着他胸口,想再度阻拦他,但他一把夺过老人的手杖,抬起膝盖,两手一撅,然后将那断裂的木棍扔在老人脚下。
他撞开露辛达。走廊上的文森佐和亨里克发出惊恐的嘤嘤声,犹如见到猛兽出没的小动物一样躲在角落不敢动弹。
“爱德华,你现在离开的话,就只能算你弃权认输了。”露辛达追上去。
“这种幼稚游戏谁赢谁输很重要吗?”爱德华讥诮地笑了。
露辛达停下脚步。她明白再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了。没人能将这个年轻人强行留在赛场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斗剑上了。不,应该说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斗剑上。她想。他只是一个因为家长的爱好而不得不从事同样爱好的孩子而已,为了讨大人的欢心,只能硬着头皮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其实根本不喜欢剑,他只是喜欢那些喜欢剑的人。
“抱歉,露辛达,让你看笑话了。”布莱克森先生说。他弯腰拾起被爱德华撅断的手杖,试图将两截木头拼在一起,可失败了。就像这根破碎的手杖一样,他的家庭也永远破碎了。在露辛达心目中,布莱克森先生一直是老骥伏枥的典型,像个头发雪白犹能披甲上阵的中世纪老骑士。可现在她发现,他也不过就是个垂垂老矣的无助男人罢了。
“还有人要退出比赛吗?”露辛达的目光落在西萨尔身上。
银发年轻人站起来,抱紧了他的剑。
“我要继续。”他说。
***
“那场比赛西萨尔不出所料地拿了第一。文森佐虽然撞了大运不用比半决赛就直接晋级决赛,却还是没能赢过西萨尔。我想他们大概就是从那时起被人称作‘万年老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