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毅摆了摆手,“免了吧,这是在娴妃宫,荷儿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更何况你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说到荷姨里的满眼温柔,仿佛荷姨从未离开过,仍住在这娴妃宫里,荷姨该是幸福的,这个男人守了她一生不是么?“雪儿今日前来,是想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轩辕毅投去不解的眸光,盯着风雪儿怀里抱着什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只觉着心一点一点的拧紧,“这是什么?”
风雪儿垂落了一滴泪,荷姨,我将你送回到你最想待的地方了,迎上轩辕毅的有些慌乱的眼神,风雪儿轻勾唇,“荷姨的骨灰。”
轩辕毅跄踉的退了一步,随即瞪大了双眸,深遂疲惫的眸子里泛起了层层水雾,随即颤抖着双手,接过青荷的骨灰,紧紧的搂在怀里,最深处的思念与痛苦一并齐发,凄凉的喊着:“荷儿,荷儿,我的荷儿啊。”
风雪儿轻轻的别过身子,这样的情景潜意识里她不愿意看到,仿佛轩辕毅身上有她痛苦的影子,“你们之间的误会已解开了,相信荷姨在天之灵也释然了,她临走的时候,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还告诉我说如果我见到你,替她传达几句话。”
轩辕毅轻声垂泪,斜眸看向风雪儿的身影,带着湿润的声音启口,“她说什么?”
风雪儿轻携袖,感受着那话里的点点深情,滴滴爱意:“君作磐石,妾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轩辕毅痛苦的合上眼帘,抽动的唇角彰显着他此时极力隐忍的悲恸与哀伤,那句话是他与荷儿订情时的细语,这一生,她痛,他陪着她痛,只期望来生再续此生缘。
风雪儿轻拭了眼角的泪痕,带着满腔的酸涩缓缓转身,“国主,雪儿先告退了。”
轩辕毅看着那抹孤寂的身影,心疼的问道:“皇儿的丧事朕会安排下去。”
风雪儿心中一滞,蓦然的回眸,微风干的眼角又染上了湿意,看着轩辕毅,用毋庸质疑的口吻郑重言道:“王爷没有死,不用办什么丧事。”心里在求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与自信,不要再说这类让她崩溃的话。
“你的心情朕理解。”垂眸温柔的看着青荷的骨灰,轩辕毅说:“我对不起她们母子,可不愿你陷进去,我陷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够了,青荷那般疼你,皇儿也不希望你如此折磨自己,接受现实罢。”虽然知道很残忍,但他还是得说:“那崖下多为猛兽出没,到达崖底已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天一夜,什么都够了。”
“不会的——。”风雪儿不禁加大了量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恐,极力的压制着心里浮现的那血腥场面,“我不相信,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我不相信他会那么狠心丢下我在世上独自承受着思念的罪,他爱我,所以那么残忍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风雪儿的话,让轩辕毅由衷的震憾,还能说什么?也许他与秋荷的剧情真的不会在上演下去,那么就存一丝希望罢,苍凉的声音响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此时的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希望儿子平安无事的父亲。
脸上的僵硬的表情缓松了下来,风雪儿勾勒了唇角,浅浅的笑道:“不用了,我会在颐王府等到他回来。”从轩辕冷昊护着轩辕毅的态度来看,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定然不潜。
微躬了躬身子,风雪儿旋身离去,举步到门槛处时,敛眉温柔的问了一句,“他以前叫什么?”
轩辕毅抚着青荷的骨灰坛,满眼的深情与痴念,“荷儿说,希望我们的孩子德才谦备,所以取名轩辕云德,后来因为德妃收养皇儿为三皇子的缘故,朕又赐名轩辕冷昊。”
风雪儿倏然沉了眸色,连说话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可否将唐碧凝交由雪儿处置?”
轩辕毅言道,“如此,朕便下旨将她交于你。”
风雪儿没在说什么,重新举起了步子离开了娴妃宫,院子里的淡淡幽香,一直萦绕在鼻间,久久消散不去,裙摆带过,衣袂扬起一抹浅浅的无奈。
上得马车,帷帘放下后,小小的空间里又是属于她一人的世界,车身轻微的动了起来,她想起有个人还得见见,绫袖微抬,半掀着帷帘,吐出一句没有生气的话,“去天牢。”
赶车的小刀一怔,天牢?随即应道:“是,王妃。”
天牢,关押的都是死刑重犯,犯人与犯人之间的差距,便只是早几个时辰死与晚几个时辰死的区别。
起先还喧闹的大街,渐渐让马车甩在了身后,越来越安静的深巷,平日里定然是无人敢只身前来的,风雪儿倚着车身,眼帘半合,无神的盯着某处,想着自己一会儿见到了唐碧凝,能忍住不杀她的冲动么?
“王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