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消失于天际,彩霞映得漫天绯红,映红了大地,也映红了苍穹,一大朵红云的影子如同大鸟的翅膀般静静的划过澜雪国相府的府邸。
一位长年衣着粗布麻衣,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的女子,正拖着一捆柴朝火房走去。弱小的身子拖着大捆的柴火,显得是如此的不协调,苍天是乎并不眷顾于她,踏肯用力时手被干柴划伤了,鲜红的颜色嘲笑般滴在地上,溅出朵朵红花。
可她的容颜上却不带丝毫表情,甚至是连眉宇都不曾皱一下,看着手中的新伤旧伤加茧子,想来许是早已司空见惯了罢。用嘴吸出多余的血,继续拖着柴进了火房。
她叫风雪儿,是澜雪国相府中的一名最卑贱的烧火丫头,也是风花国的公主。
风花国,如其名般美丽,令人充满向往。在国主风文行的统治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和平一直是这个国家最自豪的形象。然而耀眼的阳光下总会躲着阴暗,国主的弟弟,那位平常慈眉善目的王爷风文忠却暗中与澜雪国的相国黄子悦勾结,在一夜之间发动判乱,杀死了国主风文行,逼死了美丽善良的清莲皇后,风文忠终于做了一国之主,主载了风花国的一切。还将风文行唯一的女儿风雪儿做为盟约的人质押给了黄子悦,那年她才十岁,至此已有六年了。
六年来,笑颜与她无缘,快乐与她无关,如同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在相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日重复昨日的活计,又刻印明日的模版。她不会反抗,当那恐怖的一夜过去之后,她就觉着风雪儿跟着双亲一起死了。
如今只知道自己乃相府中的一名卑贱的丫头,成日逆来顺受,做着别人挑省下的活,吃着残羹剩饭,轮到她说的话只有两句:“请吩咐;奴婢知道了。”时常被人指责,打骂,没关系,她活着就是充当这一角色的,无论是怎样的嘲笑讥讽,她都能接受。
屋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转眼间就到了门口,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慈爱的笑着,这是相府小姐的奶妈,也是府中唯一会与风雪儿好好说话的人。
“丫头,赶紧烧点热水,小姐要洗花瓣浴。”欢快的声音加杂着怜惜,绯红的脸上写着不忍。
弯着腰放进灶里一根木头,风雪儿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弯了弯腰说:“奴婢知道了。”
“你看看你,丫头呀,不是奶妈说你,你别整天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是烧火的丫头,却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呀。”
风雪儿早已转身走到水缸前向锅里打起了水,一舀,两舀……,奶妈知道她不会再说别的话了,只是摇着头转身走出了屋子。水舀停在了缸沿上,灶里的柴火‘噼叭’作响,脏乱的人儿远走了思绪:清莲皇后倒在血泊中,颤抖着染满鲜血的手抚着满脸泪痕的风雪儿:“雪儿,把自己藏起来……藏起来,不要……让人看到真实的你,母后就是因为这张脸害……得你……父皇被人陷害,记住母后的……话,要活着……就要把自己藏起来……。”
言犹在耳,听来却也是那般的遥远。这些年来,她好好的听着母后的话,把自己好好的藏起来,藏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无人问津的角落,小心冀冀的活着。
‘哐——哐——哐——’,相府小姐的闺房绣兰苑中传来阵阵瓷器砸碎的声音,这些都是上好的幽雪瓷,价格不斐,经她这样一砸,可心疼坏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丫环、婆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