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义急得团团直转,“陛下就是性子太急,依我看来,遇到这种事,既然暂时无策可施,那就等下去,等上几个月半年的,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了。”在兄长面前,他说话也没有顾及,“我看陛下就是这点不好,做事没有耐心,考虑事情也不慎重,像上一次,我就说把后蜀的康王夫妇在大梁扣上几年,这样也不担心他们把我们得到南唐军防图的消息外泄给南唐人,实在不行,秘密斩了那两人也可。可陛下就是性急,当场就下令那崔子驱逐那康王了。他是宁愿费上老大的劲,让人不断的盯着那夫妇两人,防着他们与南唐通气,也不多想一天半刻的。”
“闭嘴!”赵匡胤一声厉喝!在令得赵匡义闭上了嘴后,赵匡胤没好气的低喝道:“各人有各人做事的原则,陛下一生光明磊落,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宁愿事后动手,也不在事前当小人。要不是陛下这种性格,你我和众臣哪会这么甘愿附于骥尾?”
赵匡义虽然向来自负聪明,却也知道兄长这话说得有道理。他闭上嘴,闷闷地说道:“你不要我说,我不说就是。”
柴荣在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便调动一百艘战船,以铺天盖地之势渡向淮河。
一百艘战船,每条船上五百士卒,这第一波攻击的北周军是五万人。
淮河的对岸。
李武站在帅旗下,望着那隔得老远一只的北周船只,旁边一个南唐将领哈哈乐道:“北周这一只一只船隔得老远地排队过来。莫非他们的船手是怕自己的船撑不好,走得太近就自个撞上自个了?”
这将领说得实在好笑,当下南唐众将笑成了一片。另一个南唐将领笑道:“北方人畏船如虎,有大半数在船上连站都站不稳。这也怪不得他们小心行事。”
众将的大笑声中,李武却是面无表情地盯视着河对岸,他一边打着旗帜命令南唐众船摆好阵势,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给我小心一点。对面之人可不是别人,他叫柴荣!”
柴荣两字实在太有威慑力,一时之间,众将表情一凛。
见到他们不再轻敌,李武继续蹙眉盯着前方。
片刻后,李武轻喝一声,“时机到了!”声音一到,他手中的令旗挥了几挥。
几乎是李武的旗贴一出,几千只轻便小船便箭一般地冲向河中,冲向了北周船队。要知道,北周船与船之间隔得开,而这正方便了这些小船。转眼间,数千只小船便穿花插柳一般地插入了北周的大船之间。这些小船上的南唐人都是水中好手,他们一围堵上一只大船,便分成两批,一批跳入水中捅船底,一批用箭射船上北周兵。
而当北周兵还击时,因为小船小,转舵极快,船上的众人身手也极灵活,只见他们灵活的躲在盾牌后,在躲过北周众人后,又是一轮火箭雨点般的射出!
初初交手,还不到两刻钟,这些小船便逼得大船狼狈不堪,转眼间,更有五六条大船船尾被捅穿,转眼间沉没于淮水当中!
柴荣一直在紧盯这边的战局,见状他马上察觉到了两国水军之间的差距。他下令鸣金收兵。
因柴荣事先有吩咐,所以他这撤退令一下,众北周大船马上不管不顾的向彼此靠近,同时也向自家河岸移去。他们移动之势极猛,如有小船挡道就是一撞而上,北周兵也悍不畏死,就算身上着了火焰也是就地一滚,然后该干嘛就干嘛。饶是如此,一个时辰后北周兵回到岸边时,一百艘船已损失了三四十条,士卒死伤尽万!
区区一个时辰,一次试探性攻击,便损失如此惨重!
柴荣的脸彻底的黑沉下来,这一次,他不再咆哮,而是挥手命令众将领进入营帐继续商议对策。
……
崔子轩等人赶到时,正是柴荣对南唐军束手无策,犹如困虎之时。
不过,崔子轩等人并没有冒冒然的冲到柴荣面前。在附近驻扎后,崔子轩叫来密探,问清楚了两军交战的情况。
在知道战况后,五姓七望的嫡子们都陷入了沉思。
崔子轩也陷入了沉思。
可这样实打实的实力差距,真不是一个两个小计策能解决的。和柴荣一样,世家子们也陷入了困顿中。
在崔子轩等人到达后的第三天,柴荣下令,让所有北周兵暂时后退两里。而随着他这一退,南唐那边在江岸游曳的船只也少了许多,原本旆旗遍布的对岸是灰尘高举,营帐渐少。
看来,对面那南唐新立的太子李景进,也猜到了柴荣是不准备与他在水上一较高低,而是另有安排,所以他准备见招拆招,开始拉长防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