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夫人所说的,正是崔老夫人和众族老所担忧的。
崔老夫人听到这里,忍不住扶着头呻吟起来。她这一呻吟,崔子映和崔五夫人都急了,两人连忙热敷的敷,叫婢女的叫婢女,忙活了一阵后,等崔老夫人好一点了,两女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们才刚刚松掉这口气,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阿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主母可在?”
崔老夫人向来治家很严,她虽然是在病中,可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却被人瞒着不让她知道,那后果是相当严重,所以明知道现在崔老夫人不能理事,崔五夫人还是开口叫道:“进来吧。”
阿五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直低着头,行了一礼后,阿五颤声说道:“老夫人,十九爷在路上遇到劫匪,昨晚……亡故了!”说到这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递到了崔老夫人面前。
崔老夫人颤着手去接,却半天握不住,崔五夫人连忙伸手接过,她朝血书看了一眼,含着泪说道:“这是护卫写的,他说,十九叔自从知道家族大计已定,举族迁往后周后,便欣喜异常。因当时处境特殊,他直用了半年时间才得已成功逃离。这一路上甚是顺风顺水,眼见就要到徐州了,十九叔更是兴奋得日夜都睡不着。三天前,他们遇到一伙劫匪,不过他们那些人甚是机智,十九叔更是能言善辩,那些劫匪劫持了他们两天后,昨天本来是把包括十九叔在内的几百人都放了的。可在昨天晚上子时许,那些劫匪内部突然出现叛乱,有一些劫匪返转回来想抓住十九叔他们。十九叔率人与他们对峙,原本,那些劫匪也不想动咱们博陵崔氏的人,一直对十九叔都是有意放水,可拼斗过程中,十九叔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手中长剑飞出,竟好险不险地的刺中了那劫匪首领的亲弟。因心痛弟弟之死,所以那些劫匪首领当场就把十九爷的脑袋砍下祭了旗……”
崔老夫人虽然与这个崔十九并不亲厚,再加上崔十九本来是个庶子又在外多年,算不得崔氏一族的中心人物。可自从崔子轩在后周皇帝柴荣身上下注以来,崔氏一族便顺风顺水,近一年了,崔氏一族的子弟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陡然得到这个消息,崔老夫人痛得眼前一黑。
又是一阵忙碌后,当再次听到外面有人急报时,崔五夫人便想不动声色地把人劝走。可她这里才使出一个眼色,闭着双眼的崔老夫人便森寒地低语道:“早就说过,只要我老婆子还没有死,这个家里发生的大小事都必须禀报于我!”
她艰难转头,朝着崔子映命令道:“子映,扶祖母坐起。”
崔子映连忙抹了一把眼泪,扶着崔老夫人倚着床头坐直。
这时,崔老夫人再次命令道:“让外面的人进来!”
“是。”
转眼,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便大步走了来。他一看到崔老夫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哑声禀道:“老夫人,徐州金矿传来急报,昨晚子时许金矿突然出现山顶崩塌,耗费儿郎半载光阴挖出来的黄金尽数被埋,在场所有的矿工和看守儿郎尽数毙命!”
几乎是这个中年人的话音一落,崔五夫人等人便发出了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如博陵崔氏这样的家族,在世道太平时曾经探测出了一些金矿所在,按老习惯,他们知道地方后,只是派一些人暗地里盯着,没有到得关健时候,有些金矿他们是不准备取用的。
而徐州的这座金矿,可以说是博陵崔氏在后周这块地盘上唯一的一座不为世人所知的金矿了。这次他们举族迁至后周,当时族人经过商议后,便秘密派了一些家生子和矿工前往挖掘。可以说,徐州金矿的收入,关系着博陵崔氏一族在后周时的生计!
本来,能够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偷偷挖掘半年之久不为人知,这徐州金矿的事已经是做得很稳了,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这徐州金矿不是毁在他人手里,而是出现了这种什么山体崩塌?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接连收到两个噩耗,崔老夫人饶是心志坚硬,这时也双手颤抖起来。
崔老夫人脸色发青口中发苦了一阵后,她终于寻回神智,哑声问道:“族老们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