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崔子轩便回到了他的马车。这一次他终于放下了姜宓,朝着马车中堆积如山的书简一颌首,崔子轩说道:“左侧那一堆是关于一线天的,这些书简你多久可以看完?”
姜宓看了他一眼,安静回道:“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二个时辰足矣。”
不得不说。姜宓回答这话时,有种特别的,她以前没有过的从容。崔子轩朝她看了一会。突然一笑,他凑近她低语道:“想不被人打扰?不可能!”转眼他坐下,淡淡命令道:“那就给你两个时辰!”
几乎是崔子轩的话音一落,马车外传来一个仆人的说话声。“公子,你要的脚链找到了。公子现在就要吗?”
几乎是脚链两字一出。姜宓便打了一个哆嗦,她的双足不由自主的一缩。
恰好,姜宓有这个动作时,崔子轩的一双目光也朝着她的双足望去。他不顾姜宓的抵抗。伸手扣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把姜宓的下裳拂起,崔子轩打量了一眼姜宓一双足踝优美的小脚后。他坐直身子,命令道:“拿进来吧。”
“是。”马车帘被掀开。一个仆人把一条青铜制造的脚链呈到了崔子轩面前。
脚链虽是青铜制造,可链条很秀气很精美,约人的小指那么粗细,青铜显然刚上了漆,上面泛着幽幽光芒。
崔子轩瞟了姜宓的双足一眼,从一侧拿起一柄小刀,在脚链上刻起字来。
按道理,姜宓如果是真正的徐二的话,她可以表达抗议,可以为了将要到来的侮辱表示愤怒。
可姜宓不是徐二!
她不但不是徐二,她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明媒正娶了的妻,更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这个男人给了她名份和尊重以及一切,她却为了区区几个玩物一样的妾室离家出走,这种行为是值得被惩罚的。
姜宓毕竟是受后妃教育长大的,所以她内心深处纵然无法接受崔子轩纳妾,可她同样从不觉得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是对的。所以崔子轩现在在她面前表现出暴虐的一面,她竟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根本不敢据理力争。
于姜宓屏着呼吸,无比认真地翻阅着书简时,崔子轩也在一旁专注的在脚链上刻着字。
他刻得很慢,刻得很认真,几次刻错了还刮了重来。姜宓悄悄看了一眼,他刻的是古楚国的一种花鸟纹,是一个“宓”字。
只看了一眼,姜宓便吓得迅速地缩回了头。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白着脸缩回头时,崔子轩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片刻后,刷刷刻着字的崔子轩柔声低语道:“我这一生,不说家族责任的话,也称得上应有尽有。”
他一边专注的工作,一边笑了笑,又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因为拥有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东西也很多,所以从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寄托太多感情。”
说到这时,他略顿了顿,他似乎是在寻思着往事,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在蜀国遇到姜氏,并被她盅惑,是我这一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
他端起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雕琢着花鸟纹,嘴里则温雅续道:“姜氏很听话,这种性情我很满意,便有点小意气也无伤大雅。后来我离开蜀都,为了免得她被别的男人乱了心思,我吩咐她的管事妈妈把她弄到道观清心静守了两年……”
听到这里,姜宓握着竹简的手差点颤了一下。幸好她这阵子经历的事情不少,终是给稳住了。
崔子轩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他静静说道:“两年快到了,我本来是准备前往蜀国去接她的,可因事耽搁。我便找到一个长得像我那妇人兄长的人把她引到了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