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若能为此再多予他几分爱怜,要他直言示弱也并无不可。
“解这枯蛊就非得需要你的血做药引不可?”然微生澜没有如祈晏所期望地出言安抚,反而是音色平淡地再问了一句。期间手上动作也并未停下,把伤药仔细敷于那道划痕之上,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块纱布为其重新包扎。
祈晏听着眼前之人微沉下的语调,且包扎完后也不正眼看他,总算也由此反应出不对劲来……一时迟疑着不知该摇头还该是点头。
枯蛊确实并不易解,这本就是一种相当难缠的蛊毒。蛰伏与生效两个阶段,前者长达数年,后者却只在短短几日。基本可说过了蛰伏期则药石无医。
所幸景帝中毒尚浅,持续用配置的药物抑止减淡毒性,即便没有这药引……不出半月当也可解。
但他是想微生澜能尽早安下心来……
“没有下次,嗯?”到底是不忍心让自家夫郎忐忑太久,微生澜很快就主动打破了沉默。
轮椅上的人几乎是在听此话后的一瞬就点下了头,但微生澜分明从这人眼中看到了匆匆闪过的迷惑。这人连她语中要求的是什么都还没想清楚就一个劲应下了,微生澜是又好气又好笑。
“晏儿不该如此低估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有些话只需点到即止。看着轮椅上那人在怔忪片刻后又迅速转为欣喜的神色,微生澜便不再多言。
“影九。”
在话音落后就现于旁侧的暗色人影,身上装束与影七别无二致。这是景帝转交到微生澜手上的暗卫之一,与派遣至祈晏身边但仍听命于景帝的影七不同,影九只需奉行微生澜一人的命令。
微生澜把那花梨木盒递予她,温言道:“便劳你再行一趟了。”
“主子,属下……属下担不起这劳字。”
影九面带腼腆之色,似乎因受这样的温和对待而有些手足无措。
微生澜不置可否地拍了拍影九的肩膀,微笑道:“去吧。”
那日于晚宴过后回到昭王府时,微生澜就已让影九入宫去与景帝说明蛊毒一事。景帝这几日也不动声色地开始着手清查周遭人等了。
“是。”影九眉眼皆弯成了月牙状,显得十分孩子气,不过她确也只是个刚至豆蔻年华的小女孩而已。但若有敌人因她这稚龄模样就看轻了她,最后下场必定是极为凄惨的。论能力,影九在暗卫中可算出类拔萃,否则景帝就不会把她选给微生澜了。
同样是听命行事的暗卫,影九比影七要鲜活太多,当然影九这性子不乏有微生澜的原因……
待影九的身影闪出了卧房,这接下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微生澜哪也没去,就陪着祈晏耗在房间里……甚至还闲得与他来了几局对弈。
“妻主不是还有事要做?”祈晏得承认他把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明明恨不得抓着人不放,哪能像这样把人往外推。
从昨晚看到的折子内容上看,有关蛊毒一事的线索是已找着不少,他想微生澜这几日该是忙碌得很才是。
微生澜平静地摇了摇头,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不急,时候未到。”狐狸尾巴虽是让她隐约见着了,但为保证抓捕时能万无一失,微生澜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顿了一下,微生澜半开玩笑地说:“比起这个……晏儿莫再刻意输子于我才比较重要。”
每次都只输她半目或一目,哪来这么凑巧的事情?
祈晏本还觉自己将输子的度把握的很好,至少不会让眼前之人觉得赢他无趣,而是得费相当一番功夫才能赢下棋局。至于让眼前之人输……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被他抹除得一干二净。
匠师本都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们打造的钥匙是完全契合的,然在把钥匙插入匙孔中想要转动时,就一个个都傻了眼。
有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其实更多人是连撞了南墙都不自知,还偏想着要在其上撞出个洞。这琳琅阁中的一众人等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