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鲜红刺目的液体提醒着她，叶流安，绝对不只是睡着了。

“……叶大师……叶大师……”

徐明珠喃喃地叫道，那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一片地发热，内心崩溃而绝望，甚至还有浓浓的怨恨与愤怒，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为什么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为什么她只能看着他们倒在她面前而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经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徐明珠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但是这一次，却不再是害怕的抖动，

她在愤怒，她在生气，她在怨恨，

体内仿佛有一股烈焰在燃烧，

因为她，已经有那么多人牺牲了，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兄长、甚至连叶流安也——

她对不起他们——她对不起他们！！

眼泪在脸颊上纵横，徐明珠的手指一一在叶流安脸颊上走过，她将那些猩红的液体一一擦过，这个人对她那么好，哪怕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哪怕自己胆小懦弱，哪怕自己就是个累赘，也从未有过半分不满，叶流安每一次都会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告诉她，不要怕，

她就是那么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她那么好，

她将自己从深渊中带上来，她抱着自己安抚自己的情绪，她从未表达过一丝一毫的失望，她的眼睛，永远那般明亮而温柔，

像大海一般，温柔地包裹着自己，

徐明珠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够了，已经够了，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兄长，还有此时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叶流安，

他们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们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为了她，不是死，就是伤，

因为她胆小懦弱，因为她自卑消极，因为她连勇敢一点都做不到！

都是因为她。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能再让人为她牺牲了，

她们都是好人，她不能再这样一个一个地连累下去了，

她要报仇——

她要报仇！

——为父亲、为母亲、为兄长、为叶流安，

——为她自己，

——为那一个失去身边所有人的自己。

那一刻，徐明珠甚至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

她仿佛认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她仿佛觉醒了什么，又仿佛没有，

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她的悲痛而绝望仿佛在静静地走向麻木，

徐明珠静静地看着叶流安，脑海里有许多记忆在回荡，她想起叶流安在医院中对她说过的话，她想起自己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她想起叶流安掌心的温度，她想起在特殊部上，叶流安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知道她的记忆有问题，

她知道她这几年过的浑浑噩噩，

可是在浑浑噩噩，也不应该连每天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记忆就像一团灰色的雾气，她知道自己过了下来，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

她甚至连她父母兄长离开的那些画面都记不真切了，

那些曾经让她崩溃绝望的画面，现在统统变得模糊起来，就像一副蒙尘的画，一样望上去，全是灰尘，

她其实，早就对这一切有所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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