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生与死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患难与共风雨同舟的情意,”叶流安轻声细语道,“还担心些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岑星淳在心里苦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总认为自己是那个黄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做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蝉。
“岑总不必挂怀,”叶文颢十分配合自己妹妹,举杯邀酒道,“今夜我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一起从那荒岛上逃离,这缘分是天注定的,来让我们敬一下老天。”
岑星淳:“……”
他能拒绝吗?
在那条翠绿色的毒蛇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在叶文颢如刀的微笑之下?
岑星淳还能怎么样?
他也很绝望啊。
于是他一口把酒闷了。
“岑总果然豪爽,”叶流安亲自为他满上酒,笑容如春风拂面,好不温柔,“真可惜我不能喝酒,那我只能以茶代酒,敬岑总一杯,不知道岑总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岑星淳:“……”
他敢不给这个面子吗?
酒过三巡,桌上大半的酒都被岑星淳喝了,只喝得他眼角发红心跳加快,大脑里一阵“嗡嗡”作响,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半,这时只听叶流安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响起,险些把岑星淳炸飞!
“虞硕铭对我说,岑总你深恶我,特意让他来引诱我,挑拨我与家里人的关系,抹黑我的形象,争取达到毁了我的目的。”
叶流安的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完全听不出半分怒火,而岑星淳那一刹那却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冷汗瞬间就从额角流了下来,叶文颢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看着岑星淳的眼神,就仿佛在想如何将岑星淳千刀万剐一般。
叶流安拦了叶文颢一把,只淡笑着看着岑星淳,目光深沉,“岑总,你我的关系自不用多说,同生死共患难,我自然是极为相信你的,但是……”
叶流安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低沉了下来,“有一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啊。”
岑星淳只感觉一阵寒风从背脊直冲大脑,被酒精烧晕了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说?还是不说?
岑星淳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一抬头就见到叶流安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心里陡然一沉,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吗?
说了,还能祸水东引,起码叶流安叶文颢的注意力就不止集中到他自己身上了,如果不说……不说,叶流安就不会怀疑他了吗?
岑星淳在心里呵呵冷笑,叶流安怕是早就从虞硕铭嘴里套出来了什么,只不过一直都是守株待兔等着自己而已,自己只不过是那只傻傻得不长眼撞了树的兔子而已!
岑星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火烧火燎的,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如果虞硕铭要是在他面前,他一定直接把这个叛徒剁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毁在虞硕铭这种不入流的人物身上,岑星淳怎么能不恨?
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岑星淳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再加上酒精的侵蚀实在是限制了他的发挥,再加上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细想,于是他当机立断,缓缓地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叶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一句话的指向性其实十分明确了,叶流安和叶文颢眼珠子一转,瞬间就知道这个“家贼”到底指代的谁了,叶流安心里惊诧,但到底在那几个世界的时候见多了这种事,于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叶文颢却是满脸怒火,几欲爆发。
如果这事放在叶文颢自己身上,他肯定还能保持冷静理智,说不定就干脆一笑而过,半分情绪都不让别人看到,可是这件事发生在叶流安身上,发生在他最亲最爱的妹妹身上,他恨不得冲回去把李菁掐死!
李菁祖母是叶老夫人的闺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十分之好,李菁年少父母早亡,紧接着叶老爷子也过世了,叶老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又经历了这么一连串丧事,好不容易撑了个两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临死前将李菁托付给了叶老夫人,叶老夫人看着闺蜜这般模样,终于是含泪应下了。
李菁进入叶家,叶文颢敢发誓,叶家上上下下都没苛责她半分,她就是叶家的另一个小姐,长辈怜她身世单薄,小辈们一连串的男性也不会跟她计较,就是叶流安也是极大气的性子,明明比李菁小两岁,还处处照拂李菁,叶文颢想破头也不明白,他们家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条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