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伍御史拔高声音,又重复一遍。
“朕听不清,伍御史再言一遍。”
“臣不敢。”伍御史这下几乎是用吼的音量了。
“朕听不清,伍御史再言一遍。”
伍御史的脸涨得通红,又听到身边女兵们低低的嗤笑声,那一个个女子毫无顾忌地将视线投到他身上,一双眼睛满含嘲讽,伍御史额角一跳,心中怒火磅礴。
“臣、不、敢。”伍御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胆!”殷清流在刹那间收起那副温和从容的模样,一双眼睛满含怒火与威严,她厉声道,“朕见伍御史是前朝老臣,朕有心礼让,伍御史却目中无朕,朕四次询问,伍御史四次拒绝,敢问伍御史眼中还有朕吗?刑部尚书何在!”
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站了出来,殷清流厉声道:“伍御史该当何罪?”
那一身戾气几乎笼罩整个朝堂,伍御史一见刑部尚书站了出来,额角上立刻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当即便跪了下去。
那刑部尚书阴森森地看了看伍御史,嘴角微咧,竟然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无比。
刑部尚书与伍御史,有旧仇。
当初刑部尚书的女儿定了伍御史家的儿子,但是伍御史家的儿子另有意中人,百般想要退了这门亲事,但是伍御史不许,那伍御史的儿子就想了一个阴/招,仗着刑部尚书的女儿对他情深意切,便借刑部尚书的女儿去寺庙上香的机会将人家骗了出去,与刑部尚书的女儿发生了关系,然后以刑部尚书的女儿不贞不洁为缘由退婚,那刑部尚书的女儿忍受不住周围小姐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没过几天就跳河了。
刑部尚书年过四十,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都是自己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大颜女子及笄便可商定婚事,刑部尚书硬生生把人留到十七才与伍御史家的儿子订婚,可见对这个女儿的宠爱,结果就这么毁在了伍御史的儿子手上,怎么能不恨?!
此时伍御史落在他手上,还能有好?!
刑部尚书引经据典,愣是硬生生将伍御史的罪名定在欺上瞒下、不敬皇族之上,这罪名可大可小,完全看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心情好,不过罚点俸禄,若是皇帝存心整治,便是诛/杀/九/族也是可以的,毕竟不敬皇族,是不是存心谋反才不敬皇族?
皇帝想要谁死,总能找到理由,就是她自己不找,也有无数人解她所忧。
这伍御史,自然是留不得的。
“朕初等大宝,对这些并不熟悉,刑部尚书可愿意为朕解忧?”殷清流淡淡张口,那伍御史身上的冷汗唰唰流下,只听刑部尚书近乎激动道,“臣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哪里用得着,”殷清流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她挥了挥手,淡淡道,“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尚书吧。”
“臣领旨谢恩,”刑部尚书激动得心都在颤抖,行一大礼,高呼万岁。
他女儿的仇,他终于可以报了,
三年前,他曾许下重诺,如果以后能有人为他报这一仇,他愿意做那个人做锋利的一把刀,献出生命也没有什么;
但是那个人拒绝了,
而现在,这位新皇,却给了他一个报仇的希望。
刑部尚书心尖都在颤,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等了多久了?!
等的太久太久,等的五脏六腑都在痛。
伍御史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看向那刑部尚书,只一眼望过去,他整个人都在颤,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大难临头,
他高呼冤枉,却在瞬间被几个女兵拖下去,那些他所瞧不起的“抛头露面没有妇道”的女兵,力道大他十倍,一个人牢牢地捂住他的嘴,让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突然有些绝望。
刑部尚书重重吸气,他冷冷地看着那个畜/生被拖走,眉目间染上了几乎怨恨之色,别急,别急,这几年他都等下来了,还怕这一会儿吗?
新皇对他有恩,从此以后,他就是新皇的人了。
论功行赏仍在继续,但是因为伍御史的事情,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大多都缩着尾巴做人,并无一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文钰凉,封御史大夫,赐御史府。”
听到自己的名字,文钰凉一愣,他和殷清流的“主仆”情的起源不过是一碗药,他想过无数次弄死殷清流,却因为被下药而无法动作,而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之中,慢慢对这个人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