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修几乎着迷一般看着他精致俊美的面孔,那张面孔明明那么陌生,却像刻在他心头一般,在睁开眼那一瞬间,就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内大声地、张扬地、热烈地呼喊,“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他明明不信神明,不信爱情,更不信一见钟情,却在发现这个男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将那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姓甚名谁,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头发丝、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留下他,都在热烈地呼喊,都在疯狂而猛烈地尖声唱道,“留下他。”
如果今天不能说出口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直觉警告着他。
宋长修二十岁开始带兵征战,直觉救了他无数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在他神志不清、连面前之人的面貌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他就告了白,
他定定地看着他,执拗地好像在看着自己唯一的信仰,那个人离着他很近,呼吸的热气还打在他的耳根,缺乏血色的薄唇在他眼前微微蠕动,那颜色让他恨不得扑上去咬噬,给那人添几分艳色,
他清了清嗓子,迎着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缓缓地用自己此时能表现出来的最好的声音说道:“一见钟情。”
亲爱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安卿珏的眼眸中那几分似笑非笑的打量和漫不经心渐渐消失,他自然能感觉出这个人有多么认真,人类的眼神骗人、声音可以骗人、语言可以骗人、表情可以骗人、甚至连肢体动作都可以骗人,但是他们的精神波动却不可能骗得了安卿珏,
哪怕最细微、最渺小、最无法察觉的一丝精神波动,也不可逃过安卿珏的精神力探查,
安卿珏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的表情、动作、眼神、声音都在诉说他的认真和虔诚,他那挺直的精神波动更可以说明他的认真和虔诚,
这个男人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从内心深处发出的。
可是明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抱歉,”良久,安卿珏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狭长的凤眸几乎写着与宋长修相近的认真,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词,语气平缓,慢慢道,“我不能接受。”
任何一份真挚的情感,都值得用心去给出答复,安卿珏微微垂眸,他总是不知道如何去拒绝真挚的情意。
在花妖族中的时候,他就没有寻找伴侣,和他同年纪的花妖,很多连小崽子都出生了,只有他,依旧是自己一个人,来去具单独,冷静淡漠,一人独行,
曾经大祭司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安崽,你的命中之人还没有出现呢,不要着急,他迟早会出来的。”
他冷淡道:“我不着急。”
大祭司叹息不止,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要叹息。
“没关系,”那个男人沉稳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安卿珏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看了过去,那个男人湛蓝色的眸子仿佛冲出了刚才的郁气,只变得坚韧而深沉,
宋长修并不感到意外,他的心情甚至没有几分波动的,也许是有一些小失望,但更多的都是“本该如此”的惆怅感,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拒绝他一般,
宋长修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他看见床前的男人脸色一变,那黑沉沉的眸子刹那间闪现出几分嗜血的冷光,他再也不理会他,扭头直接向门外走去,宋长修注意到这个男人甚至没有用手去开门,病房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他带着一身冷冽杀气,刹那间出了门,
宋长修看着白色的墙面,那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好像在无声地宣誓自己的身份,浑浑噩噩的大脑中开始浮现出最后的记忆,绵延的战场,自爆的女王,挡下攻击的自己,
这里是……帝国医院?
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医生?
宋长修微微挑起眉,看着自己裸-露在人前的身体,有些不满地捏了捏软绵绵的肌肉,目光微微暗沉,看起来他回来很久了,也昏迷不醒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