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温和有力,仿佛是一种支撑。
苏华殷看向他,半晌微微一笑,语气也不由缓和下来。
“她的身子亏损太过,曾经一次一次地仗着自己的眼睛触犯规则为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阴阳眼是十分厉害的,为此,她已经忽略了对于自身、对于灵力、对于心性的锻炼。”
“来自于阴阳眼的反噬,她承受不住,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孕妇呢?”
“她甚至不能见一点光,只能活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一点点光都会为她造成伤害,她挣扎绝望又痛苦,肚子却一点点大了起来,神智清醒的时候,她与爱人畅想未来,神志不清的时候,她求爱人杀死她。”
“预产期越来越近,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所伤害,”
“他很害怕,他害怕他的孙子出事,而这时,他收到了来自于老战友的电话,老战友刚刚得了一个小孙女,恰恰好凑成了一对‘好’字,那么幸福。”
“他在一瞬间又嫉妒起来。”
“为何我们家这般不幸,你们却那般幸福呢?”
“他不甘心。”
“他再一次回到国内,而这一次,在那位大师的协助之下,他发现,这个女婴拥有着非常优秀的灵力和潜质,于是,他们决定选出这位一位牺牲品,”
“让这个女婴,来代替他的儿媳承受痛苦。”
“这个女婴实在是出生在了一个好日子,百日后更是一个好日子,最适合做这样移花接木之事。”
“这一家人,分别是孙老爷子,孙老爷子的儿子,孙老爷子的儿媳,至于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你也应该很是熟悉了,就是孙老爷子的孙女。”
“颂颂会做梦,恰恰好说明一点,那个女人,去世了。”
“也就是说,孙家至此,只剩了一人,即孙骁骁。”
“你想要报复吗?”苏华殷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我想,”季松朗淡淡地说道,他拽住了苏华殷的手指,然后轻轻吻在她的额角之上,“但是不需要你来做些什么。”
“你说得对,苏家只剩下孙骁骁一人,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实在是太简单了,如果想要报复,就更是简单不过,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她难受,但是没有必要。”
季松朗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就温柔下来,“谢谢你,苏苏。”
季松朗的手指放于苏华殷的发丝之间,轻轻地为她梳理发丝,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像尘封百年的美酒,有一种让人迷醉的蛊惑。
“报仇雪恨这种事情,先不说要对着正主才有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们让我们遇到了你,”季松朗的表情柔和无比,“或许我和颂颂,痛苦过、挣扎过、怨恨过,但无疑,是这样的经历才塑造了这样的我们,我们已经走过了最艰险的那一关,当年的那些人差不多也都已经离世,我和颂颂,我们一家人,都幸幸福福地活着,去迁怒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还没有必要。”
“而且,就算是要报复,我也绝不会让你来,”季松朗说的斩钉截铁,“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苏苏,那个女人既然会受到反噬,我不希望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为了这样的人,让你手上沾满污秽,不值得。”
“更何况,”季松朗的手指穿过苏华殷的手指,静静地与她十指相扣,“我曾经从不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话,但是,自从遇到你,我便相信这一切。”
“我们遇到了你,苏苏。”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孙骁骁一个小姑娘,孙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能庇护她一二,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她的父母也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有人能庇护她了。”
“孙老爷子,真的没有敌人吗?”
“不,并不是的,起码在这华国首都的土地上,曾经与他不合的人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他走了,只余下一个小姑娘,”季松朗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道,“这世上,总不乏落井下石之人。”
“盛世之时只能小心奉承着,落魄之时自然有无数人来踩一脚。”
“她的父亲虽然隶属于筝国,但是在国际玄学大会突然离世,筝国那边本就种族歧视盛行,她父亲的去世也让筝国那边容不下她,华国这边,也不外乎这样。”
“苏苏,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呢?”
季松朗看着苏华殷,缓缓微笑,“我们只需要旁观,就可以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事做多了,自然会祸及子孙后代。
苏华殷:“……”
我一开始差点被你洗脑你知道吗?
“我要去睡了,”苏华殷干巴巴道,“晚安。”
“苏苏,”季松朗一把拉住苏华殷的胳膊,眼眸极尽缠绵,他低沉道,“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