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门的时候,还有几分气喘吁吁,他看着闭着眼睛的李滢和旁边的苏华殷,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
他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师妹?”他又唤了一声,有几分不知所措。
苏华殷细细地观察着李大师的灵气,突然在心里长长叹息,他的灵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只有一件事,
——他没有功德金边。
也许在华国这十三位大师中,只有他没有功德金边了。
这么多年,这十三位玄学大师为国影那东西尽心竭力,也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按理说,哪怕十分轻薄,也应该有那么一丝。
但是李大师并没有。
苏华殷在心里长长叹息。
这李大师,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李滢在那一刹那间就站了起来,她的双眼猛地睁开,那一瞬间她的气势十分惊人,“慕的死,是不是与父亲有关?!”
她的质问铿锵有力,李大师在那一瞬间就白了脸。
他的神情几乎就是证据,李滢身子颤了颤,直直地看着他,轻声道:“……师兄。”
“看来,你是知道了。”李大师苦涩一笑,“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一辈子也不知道,我宁愿你继续怨恨我,把一切都怪责在我身上。”
“也好比你知道真相。”
“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李滢愤怒道,“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你瞒着我就是对我好?!我宁愿在真相中鲜血淋漓,也不愿在虚假中愉悦。”
“请你告诉我,你当年,是故意的吗?”
李滢直视着李大师,一双眼睛冷得出奇,李大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她的意思,苦笑道:“我故意撞慕?我知道慕会附身到其他生物上,但是我上哪里知道,哪只狗就是慕?”
“是,我承认,当年知道那只狗就是慕,慕逝去之后,我确实松了口气。”
“砰——!”
李大师看着摔在地上的茶杯,苦涩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外表再若无其事,他依然过不了自己内心那道坎,在自己最熟悉最疼爱的师妹眼前,剖析自己曾经的恶,这种耻辱,每一分钟都在鞭挞他的心。
李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慕的那种情况,是师傅做的,连同季松朗的情况,也是师傅做的。”
平地一声惊雷。
季松朗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李大师,半晌大踏步地走来,冰冷道:“为什么?!”
明明祖父,那么信任李大师!
“别这么看着我,松朗,”李大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涩道,“我虽然知道是师傅做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为谁做的,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一次争吵。”
李大师深深地看着李滢,开始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那一天,是个夏日,十分干燥,我们因为一点事吵架……”
“……我心里难受,便躲在藏书阁的角落里,你知道的,藏书阁有专门的阵法以及开阁时间,是十分安全的地方,我那天,也只是凑巧才能留在那里。”
“而就是那一天,我恰巧听见师傅与某个人通话发生争执,我从那些争执中,才知道了这件事,知道慕是为了替人延命,才会发生灵肉分离的事情,而从师傅的话语中,我知道,那个人是想让师傅用同样的办法,替别人延命。”
“所以等到那一年季松朗发生灵肉分离的事件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起师傅与人的那次争吵,我知道这是师傅造下的孽,但是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为谁续命。”
“你还记得那年师傅病重吗?”李大师看着李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师傅他不想死,他想要活着,所以……”
“所以,你这么多年对我和颂颂格外尽心,也不仅仅是因为祖父对你的救命之恩咯?”季松朗冷冷一笑,“怕是为师傅赎罪吧?”
“是。”李大师长长叹息,要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
“但凡你给我们一点提示,我们都不会这么辛苦。”季松朗冷冷地看着李大师,目光凛冽至极。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李大师手背上青筋乍现,十分痛苦。
“但只要你给我们一点提示,我们都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季松朗站起身来,看着李大师的眼神平静如水,“祖父那般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