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痴心妄想叫宝钗也脱了鞋子嬉水,话才说出,却后悔了,首先是林妹妹的小手儿在他腰下温柔的惩罚,拧得腰上嫩肉又麻又痒,再然后却又是宝姐姐脸色微怒的声讨:“虽说在院子里外人瞧不见,但这里很有些爱嚼舌根的丫头,倘若说了出去,这般不庄重,莫要被人笑话了。再说,就是没人瞧见,自个儿也要时时在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儿个放纵了,落下的苦果却不知何年就还了......”
一席话,说的黛玉低下了头去,想起之前宝玉对自己的种种轻薄,羞的满脸飞红。贾宝玉却想起自己对袭人和惠香的所作所为,也不由老脸一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声。
贾宝玉本想拿后世那些开放的观念理论一番,可随即又想到时代不同,风俗不同,各有各的利弊,好坏取决于个人喜好罢了,争却是争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也不再多说。
宝钗说了一通,见宝黛二人默契的都低下了头去,满脸红晕,心中却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有些无趣,转身又待要走。
“倒不如去栊翠庵坐一回,找妙玉要茶吃,她可是个世外高人,最是清雅脱俗,珍藏许多好茶,去岁冬天她方来园子里,我从那门儿经过,瞧得庵里长得好俊的梅花,便叩门进去细细赏了一回,她请我喝了一盏香茶,现在回想,仍旧觉得口有余香。”黛玉一边说着,一边回味着那茶的滋味,竟一脸享受的模样儿。
妙玉已经来贾府大半年了,住在大观园中的栊翠庵。这大半年,贾宝玉又要进宫当差,又要进国子监读书,闲了还要去问鼎山庄聚集黑手党和地下党的头目议事,还得陪林妹妹、宝姐姐并自己房里一众丫鬟,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是翻翻儿也不够用,况且他又是事业美人儿都不缺,心满意足,实在一时想不起其他的来。贾宝玉之前听说妙玉住进来还急着要去看看,因事耽搁下来,就再没想起来了。
黛玉说的传神,表情又那样儿回味无穷,贾宝玉因美色所诱,要去一睹妙玉芳容,薛宝钗因好茶动心,二人倒都没什么异议,欣然同林黛玉一起往栊翠庵来。
路上正瞧见李纨,宝玉笑问:“姐姐哪里来?”李纨是贾宝玉的嫂子,年轻守寡,生了个儿子贾兰,才六七岁,住在大观园中的稻香村。不过李纨看起来也就一小女孩儿,贾宝玉要叫她嫂子可实在开不了口,干脆一并儿叫姐姐,李纨素知贾宝玉性情乖张,也不以为怪。
李纨脸上有些愠怒,“快别提了,我今日儿在老太太那得了些好茶,想着无好水可配,栊翠庵上的水井里水甜,便想去向妙玉讨些来,你们却猜她怎么说?”
宝玉、宝钗、黛玉互相望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问:“怎么说?”
李纨素昔温温柔柔的一个大家闺秀,此时脸色却涨红一片,想来也真是有些气急了,只听她带着怒意道:“她说我不懂得茶,若叫我取了来,没的辜负了这井水,竟让我回去随便拿什么水泡了就是,井水却一碗也不舍得给我。”
听了这话,宝钗忙拿话去宽解,黛玉却不知可否的笑了笑,倒像是深知妙玉为人似的,也不以为意。贾宝玉心中暗暗纳闷:“这人可不大通情理啊!素闻她极端孤傲、清高、不合群,不为世俗所容,原来却是真的。”
那边宝钗宽慰了李纨几句,将她的怒气稍稍劝解开了些,黛玉笑道:“取些井水而已,有什么要紧。”
李纨和宝钗一脸疑惑,问她:“你有办法能从妙玉那儿取来井水?”
林黛玉如水般星眸似笑非笑的瞅了瞅宝玉,笑道:“只叫他去,别人去时是定然不得的。”
李纨和宝钗不解的看向了贾宝玉,贾宝玉一头的黑线,我见都没见过妙玉呢,怎么只有我去才能取得水来?林妹妹不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吧?
黛玉捂嘴颤着细嫩的身子轻轻笑了几声,拍了拍贾宝玉的后背,娇喘道:“你们不知,妙玉可是早就听说过宝玉的大名呢,别人听了他那些乖张怪诞,定是要骂的,独妙玉反而对他赞赏有佳,说他与俗人不同,倒有些惺惺相惜呢。”
宝钗和李纨便笑:“哦!原来我们都是些俗人,独宝玉和她是出尘脱俗的世外之人。”
笑了一阵,李纨又向宝玉道:“那么,世外高人,取水之事就拜托你了。”
原来行事不同于当世之人是有两种看法的,一种是乖张怪诞,另一种却是世外高人,不过自己这个世外高人明显名不副实,贾宝玉老脸一红,不过这可是自己这个小嫂子第一次要自己帮忙,却也不好推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点头。
黛玉笑道:“如此一来,我们倒不方便去了,有我们在反而不能得了,只叫他一个人去就是。”
宝钗也点头笑道:“两位世外高人相见,有了我们这些俗人在倒不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