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可真俊呢,如果这辈子得这么一个人喜欢,死也值了......”
现在天还未完全黑下来,锦香院门前人并不多,这群迎客妓女聚在门口,唧唧喳喳聊个不停。
妙可的丫鬟兰儿恰巧在此时经过,听见她们谈论这么一个怪人,不知为何,就让她想起之前来过锦香院一次的怪人荣国府贾二爷。自从上回,他可是再也没来过了,妙可姑娘可是没少在兰儿面前大骂他“怪人”、“故作清高”、“不解风情”......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不讲信用”,上回贾宝玉离开前可是说了,下次有机会再与她作诗诵词的呢,可是都这么久过去了,哪见他再来过?至于贾宝玉上回离开时,“再下次你来,看我还见不见你?”妙可姑娘恶狠狠说过的这句话,怕是早被她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此,对于怪人,兰儿就格外的上心。听说又有怪人穿着官服就要进锦香院,一时好奇,忙追出了门来,就想看个究竟。
贾宝玉此时并未走远,兰儿出门几步追了上来,侧着脑袋看了一回,却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啊,原来是怪人......嗯,贾二爷啊!你是来找小姐的吗?”
贾宝玉仔细看了兰儿一回,却愣是没认出来是谁,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啊?
兰儿见贾宝玉没认出自己,心里可不知有多委屈,瘪瘪嘴都要哭了,不过为了小姐,也只得忍住,怯怯的说道:“二爷为什么不进去?啊,是因为一时来得急忘了脱官服吗?二爷这是要回去换了衣服再来吗?......”
兰儿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声音还说的有些大,引得路人不住的侧头,贾宝玉这个汗啊,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要是这话传出去,“荣国府二爷好色如命,官服都忘了脱就急着进青楼”的谣言就会被闹得满城风雨,自己以后可就别想见人了。
贾宝玉狠狠的瞪了这小丫头一眼,理也不理她,赶紧攀鞍上马,疾驰而去。
兰儿望着马屁股发了一会儿呆,一时无限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止不住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蒙着脸儿,转头哭着就往锦香院跑进去。
经过锦香院大门时,只听门前迎客的妓女们还嘻嘻哈哈取笑她。
“怎么?那人当真是来找妙可的?”
“是不是怕了曾公子了,兰儿拽都拽不来了?”
“哈哈哈......”
兰儿哭得更加伤心了,一路飞奔着进了妙可房间,瞧见妙可坐在镜前梳妆,便一头扑进了她怀里,嚎啕大声哭了起来。
妙可是锦香院头牌花魁,老鸨子为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就把兰儿拨给她做丫头。兰儿卖进锦香院不足一年,自来锦香院就做了妙可的丫鬟,和妙可的感情其实就同亲姐妹一般。
妙可见兰儿哭的伤心,便搂住了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笑道:“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反倒哭了?”此时,妙可的妩媚风情全然不见,反倒像个温温柔柔的居家姐姐。
今夜是少保家公子给妙可的最后期限,否者就要做出那牛嚼牡丹之事了,兰儿可是知道这事的,妙可还只当她在担心自己,因此而哭得这般伤心。
妙可安慰了兰儿一阵,这才让她止住了哭声,不过依旧打着哭颤,委委屈屈道:“小姐,我方才在门外看见,看见那个怪人了。”
“谁?”
“就是那个荣国府的贾二爷。”
“是他?”
妙可心里有些激动,脸上明显红润了许多。
“嗯,那怪人穿着官服就来了,我问他是不是回去换了官服再来,可他却理也不理我,上马就走了。”兰儿说完,又凄凄艾艾抽泣起来。
“啊?”
妙可满心的激动,却换来这么一个消息,转而又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来:“虚伪,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
(哈秋!贾宝玉回贾府之后,老打喷嚏,袭人等还以为他着了凉呢,慌的什么似的,忙要给他加衣裳。)
“我听门外那些姐姐说,他是怕了曾公子了,不敢进来。”兰儿脸上满是失望,本还以为这个怪人和别人都不一样呢,却原来也是个软骨头。
妙可却有些不解,以如今贾家的势用得着怕曾家吗?虽说妙可接触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世家公子,也知道一些大华朝上层建筑的情形,但毕竟知之不详,这些权贵之间的弯弯绕绕实在难以捉摸,妙可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只不过是个在和自己的命运抗争的小女人,不服输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