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芳眼中分明透着忧伤,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叹:“哎!”
或是被书中情节所动?或是在作闺怨之叹?
一晃两年了,认识贾宝玉两年了。自从那回贾宝玉拉着自己的手,就那样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傅秋芳对贾宝玉的情愫就渐渐清晰。
两年里他可是再也没有见过自己了,他还记得我吗?
去岁濮山诗会,傅秋芳再一次见到了贾宝玉,他还是那样风采动人,震撼人心。谈笑间,大放异彩,全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在闺中思念着他吧?
最早是在自家的两个老嬷嬷嘴中听到贾宝玉,说他是外面好看,里头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傅秋芳当时就有些好奇;后来广聚轩见到了贾宝玉,他竟要拿女扮男装的傅秋芳和小婵两人作为赌注和人斗诗,傅秋芳简直要被气疯了,天下间哪里有这样霸道的人?然而再后来,在广聚轩里,只见贾宝玉谈笑间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傅秋芳便对老嬷嬷们所说的产生了些怀疑,突然发现这人原来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直到贾宝玉赢了自己和小婵,本以为要被这纨绔羞辱之时,却被他给放了,傅秋芳对他就有些改观了,不过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而且还在大街上就问人家的芳名,傅秋芳可是又恼又恨的,第一次见面竟然如此尴尬的收了尾......
再后来,贾宝玉街头救她摆脱流氓的纠缠,并且就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自己的手,走了许久,许久......
贾宝玉在金銮殿上智断蜂蜜案,一时名躁京师;濮山诗会上大放异彩,名闻天下......
如此种种,无一不牵动着御姐的那丝心弦,潜移默化之中,她却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倾心于他。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心中要护的花会是谁呢?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女儿家心思几何?不过是希冀“不负相思意”而已。
“哎!”
“妹妹何事长吁短叹啊?”
傅秋芳想到无奈处,只得哀叹一声,却在这时,傅试本来满脸喜色进来,听到妹妹哀叹,立马便换成了一脸担忧的问她。
“没事,书中看到伤心处,不免有些伤感。”
“哦?是何伤心处?给我看看。”傅试说着,便要过来将书夺去。
哪知平时一向慢条斯理的傅秋芳,此刻反应竟无比的灵敏,迅速的躲开了,口中娇斥道:“女儿家看的书,哥哥抢着看什么?”
傅试大老粗一个,哪里知道女儿家心思,也不疑有他,忽然又变成一脸欣喜,怪异的笑道:“哦,那倒是。不过妹妹不应该悲伤哩,反而要欢喜才是。”
傅秋芳见哥哥笑得古怪,心中惊疑,问道:“有何事值得欢喜?”
“哈哈,小妹你还不知吧,今日我去了一户世交之家,你猜我去做了什么,我去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这户人家的公子可是京城万中无一的才俊,他......”
“啪”的一声,傅试还未说完,却是傅秋芳失手将手中书卷掉在了地上。
“妹妹?你怎么了?”
傅试唤了许久,傅秋芳才缓缓开口,失神般问道:“哥哥真要把我嫁出去吗?”
傅秋芳声音都有些颤抖,睁大了眼睛盯着傅试,有些希冀,他所说的并不是事实。
傅试十分诧异妹妹的反应,却也捉摸不透,只是点了点头。
“啊嗷!”
不知是什么夜游的东西,怪叫一声,夜空中本还有些明亮的月光,不知为何却暗淡了许多,慢慢钻进了一片乌云之中,恐是对这漆黑的夜已是绝望,不想再看一眼。
......
“妹妹?妹妹?”
在傅试焦急的唤声中,傅秋芳幽幽转过神来,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夜深了,哥哥你出去吧,我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