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同谁在一起喝酒?”见薛蟠在自己面前如坐针毡的样子,贾宝玉便也不为难他了,直截了当就问他正事,问完也好早点让他解脱。
薛蟠忙回道:“是宁国府的蔷爷,还有祯家的祯齐鸣。”
“祯齐鸣?”
“祯家是京城巨贾,与我薛家有些买卖上的往来。”
“只是买卖上的往来这么简单?”
薛蟠不知贾二爷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些,但他如今已把贾宝玉怕到了骨子里,自不敢多想,忙如实回道:“他祯家买卖做的大,每年上缴的官银不可计数,薛家在官面上有些交情,他便时常来孝敬我,我念他心诚,便时常帮他走些门路,减了许多官银,因此今日他特意摆了一桌酒席相谢。”
祯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生意做得再大却也不敢和官宦世家作对,贾宝玉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为了以防万一,宝玉还是要问个清楚。
“那贾蔷怎么也在?”
“二爷有所不知,祯家与宁国府交往甚密,宁国府时常要置办些物事都是交与祯家去办的,今日祯齐鸣设宴不光是谢我,更重要的还是谢宁府。”薛蟠见二爷这回好像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说话便也利落了起来。
见二爷对那祯家似乎十分感兴趣,薛蟠便把他知道的有关祯家之事都说了出来:“还不光如此,听说祯家同许多世家大族都有来往,少傅王家,文昌侯胡家,甚至范世杰那厮家里也被打点到了。”
贾宝玉点了点头,知道从薛蟠嘴里再问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就把他打发走,又静坐沉思了一会儿,才回了贾府。
贾宝玉最近得罪的人除了范家便是祯家,范相应该查到香水是自己的产业了吧?如果这次香水配方泄露事件是祯家搞的鬼还容易对付,如果是范家搞的鬼就有些难办了。贾宝玉这几天都一直在猜测到底是谁把香水配方泄露出去的,但在地下党彻底查清楚之前,他却不能轻举妄动,也不好想对策应付,只得暂时把此事阁下。
贾宝玉想了想,便领着钱二茗烟先来惠香这里看一看。茗烟方敲了门,里面丫头见是二爷来了,飞也似跑了进去,大叫道:“姑娘,姑娘,二爷来了,二爷来了。”
贾宝玉进了院子,却见惠香迎了出来,忙过来行礼。宝玉扶起她,笑道:“好多时日也不曾来了,过来瞧瞧。”
平时贾宝玉来看惠香,这小丫头定会欢天喜地,今日却不知为何,在惠香清秀柔婉的小脸儿上竟见不到一丝欢喜,反而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怎么了?”宝玉温柔的声音却如催化剂一般,让小丫头瘪起了嘴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竟是要哭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外面许多丫鬟们看着,贾宝玉不好细问,忙拉着惠香进了房,关了门,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竟让惠香再也忍不住,小身子扑进了贾宝玉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嘤嘤哭了起来。
天正当午,门外还有惠香的几个丫头伺候着,她们听得里面动静,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便红了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让在院子里等着的钱二茗烟都有些不耐烦了,茗烟讶异道:“平时二爷同惠香姑娘说几句便出来,今儿个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