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芳一听这话就有些来气,大声喝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徐家那样的家世,徐公子那样的人品倒辱没了你了?我告诉你,长兄如父,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须得依从。”
花自芳要使强,袭人偏偏不依,一时争执不下。花母自来活泛,一听袭人这话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其他的意思,便不好再说袭人了,反过来劝花自芳道:“既然你妹妹铁了心了,我看就算了,就是可惜了一门好亲事。”
花家之前可是一直靠着袭人在贾府的月例银子过活的,花自芳自然也不敢过于强迫袭人,见袭人死活不依,也无可奈何,只得回那媒婆道:“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
那媒婆立马就变了脸了,冷言冷语道:“一会儿答应,一会儿又反悔,你们这话我可都要告诉徐家的,你可要考虑好了,徐家岂是好惹的,恐怕他家不会善罢甘休?”
“你个老货,他家罢不罢休与你何干,要你来多嘴多舌,我看你最好早些走了,别叫我骂出好话来。”袭人平时都是温温柔柔的,想不到发起火来这般伶牙俐齿,把那媒婆堵得面红耳赤,怒极反笑道:“好,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都回去说了,你们家好自为之。”说着便气冲冲去了。
那媒婆一走,花母又有些后悔了,后怕道:“那徐家可别真与咱们家不罢休?”
花自芳道:“徐家近亲可是在京兆尹衙门做押司的,平白无故都要欺凌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干休?”
花母一想,吓得不行,忙又来劝袭人,道:“我看你还是依了吧。”
袭人不听,花母和花自芳还要再劝,却忽听门外一阵吵闹,原来是那隔壁的徐家找上门来了。
“你个破落户人家,算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我们家涛儿看上你们家闺女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一个做奴才的,还反了天了?”徐家就在隔壁,那媒婆几步就到,添油加醋说了一回,顿时把个平日里就跋扈惯了的徐父徐母气得七窍生烟,又经不住儿子的哀求,他们便豁出去了,就是依势强逼也一定要将花家那姑娘娶回来,好出了这口恶气。
花母和花自芳一听是徐家人找上门来了,吓得不行,忙出去软语求道:“徐夫人息怒,徐夫人息怒,我们正在说自家那丫头呢,且宽限些时日,我们定能说服她同意嫁过去。”
徐父徐母领了家里的几个下人过来,本是要大闹一阵的,一见花家服软了,便只是用鼻子“哼哼”了几声,一脸高傲道:“你们可要搞清楚,你家姑娘嫁过来,那是花家高攀了我们徐家,别弄错了。”
花母和花自芳连连点头应是,刚要送徐父徐母出去,不想袭人却冲了出来,哭着说道:“你们便死了这条心吧,你徐家门楣太高,我们花家高攀不上。”
一时花母和花自芳都惊呆了,这还是自己家里那个平时一向温温柔柔的姑娘吗?
徐父徐母怒极发笑,指着袭人道:“好,好,好,你很好,你最好不要后悔。”说罢,便愤愤而去。
花母立马过去拍着袭人,骂道:“你个死丫头,徐家岂是好惹的,你是要害我们花家啊?”
花自芳也道:“徐家这一去,再回来可就是带着人的了。”
花家鸡飞狗跳,急了一回,正无法可想之时,那徐家人果然便又带着一般泼皮混混们去而复返了。
花自芳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别乱来,我妹......妹妹可是贾府的丫鬟。”
徐父徐母便笑道:“贾府会为这样一个低贱的丫鬟出头?恐怕贾家的主子们认都不认识她吧?我却不信了,你少在这里拿着葱头当棒槌,唬我们,告诉你,我们徐家可不会怕你花家。”说着就叫身边的混混泼皮们冲进去,要砸了花家。
这徐家是押司家的亲戚,自然认识许多铺快衙役之类的,通过他们又自然认识了一些地面上的混混泼皮,他们徐家经常欺负人,靠的也就是这些泼皮们,闯了大祸才会去求自己那个押司亲亲帮着擦屁股。
那些混混是得那押司庇护的,自然要帮着徐家,他们平日仗着押司撑腰,嚣张惯了的,一听押司家亲戚都吩咐了,自然没了什么顾忌,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进去将花家掀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