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没多久,薛蟠就首先开言道:“以前相聚,哪回少得了宝玉的诗词助兴的?可最近这几次,宝玉总是借故推脱,也不知为何。难道当真像外面人传的那样,宝玉江郎才尽了?”
薛蟠此人不学无数,哪里懂什么诗词,可他偏爱附庸风雅,每回喝酒都要求作诗行令。
冯紫英也笑道:“是啊,我也正纳闷呢。但仔细想想,那也不对,他两个月前不还作了一首吗?难道仅两个月时间就把他诗才耗尽了?”
两个月前贾仁还没穿越呢。
薛蟠闻言低头沉思了一阵,忽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拍着脑门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像那些有名的诗人,作出流传百世的诗来,不是都要经过反复推敲琢磨的吗?宝玉这两月不肯作诗,恐怕正是在思量一首绝世之作。我们也不用急,过一阵子便有分晓了。”
“哈哈哈……”
薛蟠言道宝玉正在思量一首绝世之作之时,正好上来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他们在隔壁另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下,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少年,手中拿着折扇,潇洒的挥动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哈哈笑道:“一个不学无数,一点也不懂诗词之人,也敢在这里谈论什么绝世之作,当真笑死俺了!”
“哈哈哈……”这话引的那群少年尽皆哄声大笑起来。
能上广聚轩二楼雅座之人,又岂是等闲?这群少年薛蟠却是认识的,也是京城里一批顶级的衙内,只不过他们是依附忠顺老王爷一支的,而薛蟠他们是依附忠义老王爷的,两批人自然不对路,平日里也时常有些磕磕绊绊的地方。
那个领头的少年名叫范世杰,乃是当朝宰相范源之子,祖籍山东,自小在山东长大,成年后才随范源来到京城,可谓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之极。贾衙内不在,薛蟠等人不够分量,面对范世杰的取笑,也不敢答言。
范世杰愈发得了意,变本加厉,更加冷嘲热讽的厉害。
薛蟠号称呆霸王,忍的第一回,怎忍的了第二回?也不顾冯紫英在桌子底下拉他,当下发狠道:“我便谈论宝玉能作出一首绝世之作来,你又待怎样?”
范世杰见薛蟠竟敢搭腔,眼中满是讥讽,道:“贾宝玉那厮或许作的几首难登大雅之堂的淫诗艳词,但要说绝世之作嘛,恐怕要等他下辈子才能作的出来。”
“哈哈哈……”那边和范世杰一伙的衙内为了响应他,不停的大笑助威。
范世杰又趁势继续道:“也只有你这种目不识丁,附庸风雅之辈,不识天高地厚,胡乱替他吹捧罢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如果范世杰光诋毁贾宝玉也就算了,可连自己也捎带上了,这叫薛霸王如何忍的?
只听薛蟠语带怒气道:“你也不用仗着你老子是宰相在这里狐假虎威,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和贾二爷比试比试诗词,看看到底是谁目不识丁,附庸风雅。”
范世杰老子范源虽说是进士及第,才学过人,可他本人嘛却是个纨绔,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哪里会作什么诗词?不过薛蟠激他,他若服软,那岂不是跌了他堂堂宰相之子的威名?
只见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马又用那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答应道:“好,比试就比试,俺怕啥?如果你们输了又当如何?”
“输了我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呆霸王又开始发呆了。
范世杰听了大喜,笑道:“好,那你将贾宝玉那厮叫来。”说罢,对身边一个华服少年附耳低语了几句,那少年点头应了几声,便离座而去了。
呆霸王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却也懒的想,只道:“我已派人去叫宝玉了,估计也快来了。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