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小小的身子自从回到家后就没停歇过,汗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
苏荷拔光鸡毛后还不见沈芝归来,她心头不免有些担心。她看着木盆里的水已经沾满鸡毛,血腥色。她换了盆干净的水,然后将赤裸的小山鸡再次认真洗了一遍。可是,沈芝依然没回来。
小猴子在一旁挠着腮,四只小腿上沾满泥土,甚至是屁股上。长尾巴不断地晃动,似乎在招呼沈芝。小脑袋不停地东张西望,总感觉它要面临什么似的。
“康康,我们要不要亲自去瞧瞧芝儿妹子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苏荷将杀净的小山鸡放在一个干净的小木盆里,就等开肚。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抬起小猴子受伤的那只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康康,康复得很漂亮。”她抚摸小猴子的小脑袋,猴毛是那般柔顺,怜惜、不舍。
说完,便带着小猴子走出厨房,将方桌上的红菇挑出一些,剩下的部分,苏荷放在了宅子后方的草地上晒。宅子前面经常有人往来,她怕不识货的人不小心把它们给踩了。
“田地里的草又长了,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才拔的草。”苏荷摇了摇头,手遮额头,“傍晚太阳小些的时候再过来除草吧。”
她蹲下身子,看着从土壤里茁壮而起的小菜苗,心情得到无比的轻松愉悦释放。
“番薯叶也能长得如此茂?看来,过些天可以摘些番薯叶回去炒了。”苏荷爱怜地轻拿起番薯叶,发自内心的开心是寻常人不能理解的。
苏荷带着浅笑回到宅子,还是不见沈芝过来。
她进房间,找出剪子,后折进厨房,从小木盆里捞起那只小山鸡,剖开它厚实的肚皮。
沈芝熬好了药,稍微吹凉后,端进房,喂给吕氏喝下。
“娘亲,觉着好些了吗?”
吕氏半开眼皮,手搭在沈芝小手的后背上,“芝儿,娘亲没事儿,要是想去阿荷那,就赶紧去了吧。”
“娘,芝儿还是留下。芝儿怕这次要再走,您要再有什么事儿,叫没人。”沈芝帮吕氏盖好了薄被。
沈芝很想去阿荷家,跟小猴子玩,学煮粥,只是看吕氏面色不大好,她怕。
“芝儿,娘亲的身子真是让人费心啊,害你不能如正常的孩子那般出去嬉戏玩耍。”吕氏有些自责,看着沈芝的小身板,更是一阵伤感。
沈芝握住吕氏沧桑、长满茧子的手,“娘亲,没有您,哪里来的我和大哥?要不是您,我和大哥今儿指不定就在街头行乞了。”
沈芝一直就特别喜欢自己的娘亲,特别佩服自己的娘亲。自从沈明含冤而死后,吕氏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没有一句怨言。这一切,都是默默无闻。
吕氏朝乖巧的沈芝笑了笑,“芝儿,出去做你自己的事儿吧,娘亲要真有什么事儿再把你喊进来。让娘亲歇会。”
沈芝轻轻松开握住吕氏的手,然后慢慢将吕氏的手在床板上放好,“娘,那芝儿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定要喊芝儿,芝儿就在外头,不走远。”
吕氏合上眼,稍微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做多大的动作,沈芝领悟,便走出了房门。
她站在吕氏的房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吕氏,俨然没了当时的神奇,‘我可怜的娘亲,您定要坚持住,芝儿和大哥会存好多好多钱,带您上镇子上看大夫。要是镇上看不了,那就上城里看……不管如何,芝儿和大哥定会把您的病治好,让您不用这么痛苦。’
沈芝轻轻掩上门,只是半掩,怕吕氏喊她。
猪圈头,好多只苍蝇在飞。
小野猪用长嘴拱着地上的土壤,似乎在觅食。
“小不点,你在干嘛呢?是不是饿了?太早吃早饭了吗?”沈芝歪着小脑袋,又恢复了孩子般的童真。
小野猪闻声,朝沈芝望了望,而后又继续自己的事。
几只调皮的小苍蝇停留在它的身上。皮肤白里透黑。
沈芝帮它赶了赶身上的苍蝇,“小不点,你有爹娘吗?”
小山猪甩了甩短小的尾巴,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大家都有爹娘,那我和大哥会不会对你太残忍了?你才这么小便要让你离开自己的爹娘。那你会想你的爹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