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说惯了普通话,可回到少年时代,周围人都说方言,她自然不会特立独行。
只是读书的时候,她仍然用普通话,用方言读课文……她实在是有点适应不了。
经历过普通话考核的人都了解,他们大多数都有强迫症,就是听到别人平翘舌、前后鼻音不分时,会条件反射的在大脑中进行修正,强迫症严重的,甚至会直接去纠正对方,或者完全听不下去对方说话。
黄蓁蓁所在的地区就是严重的平翘舌、前后鼻音不分,所有的翘舌都会读成平舌,如吃饭读成ci饭,黄蓁蓁读成黄zenzen,等等。
这时候普通话尚未普及,周围同学们读书全部是用方言。
黄蓁蓁拿着书本用普通话读课文,同桌就在一旁十分鄙视的说:“哟~~还说普通话呢,怪腔怪调!”
黄蓁蓁额上青筋直跳,有种一书下去把她脸拍成平板的冲动。
她忍不住讽刺回去:“你读你的,我读我的,我读的怎样关你屁事!”
孔引娣想不到她居然会反击,一时间没了言语,觉得挺没面子,翻了个白眼,回头想同纪建伟和李文秀说她暑假在厦门的事,不过这两人都算是好学的,尤其是纪建伟,向来不屑和成绩很差的孔引娣黄蓁蓁为伍,抬了下眼皮不屑地瞅孔引娣一眼,嘴巴没停地早读。
李文秀则笑着说了一句:“一会儿老师来了。”就目不斜视完全无视孔引娣读书了。
孔引娣觉得没趣,回过头拿起书本来,用方言大声朗读语文书中的第一课,念了一会儿又想找黄蓁蓁说话,可惜黄蓁蓁也完全投入到朗读当中,并不搭理她。
曾经学过的课文,此刻重新朗读一遍,别有一番滋味。
、对课文中很多东西无法理解的,此刻再读,理解了里面意思,了解文章的创作背景,知道作者的平生,对当时社会背景的大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再读这篇课文,完全就是一种享受。
每读一遍,都像有新的收获似的,理解的更深,而不是像过去,只是囫囵吞枣的将它背下来,至于其它,也是听老师上课做笔记,将笔记死记硬背罢了,自己很少会去主动思考课文所要传达的内容,或者课文本身。
李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班级,他上身穿着一件深色衬衫,下面是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
他先是站在讲台上目光温和地向下扫了一眼,原本还有没在早读的同学都赶紧将脸转了过来,对着书本装作很认真在念书的模样,后面还有在说话聊天的学生,李老师也不急着过来说他们什么,只是缓缓的如同巡逻一般,从一二组之间的走廊从头走到尾溜达一圈,看到谁在调皮还会过去摸摸他的头,或是拍拍他的肩,严厉地训一句:“已经早读了,还在说话。”
被说的同学就会很不好意思的朝班主任吐吐舌头,赶紧一本正经的早读。
从三四组之间的走廊后面往前面走的时候,走到黄蓁蓁身后的时候,身体停顿了一下,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孔引娣余光瞄到李老师过来,连忙大声朗读,读了好一会儿见班主任还在这里站着,眼睛看着黄蓁蓁,连忙告状道:“李老师,黄蓁蓁日记周记没写!”
黄蓁蓁心里卧槽了一句,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怎么做的如此理所当然,还一脸兴奋,两眼放光的好像在说:哦哦哦,你要倒霉喽!
这姑娘该是有多熊?
她缓缓转头,李老师果然在她后面杵着。
若是没人告状,李老师也不会问什么,最多是私底下把你叫来,问你为什么没写完,什么时候能补上之类,现在当面有人告状,李老师想不问都不行了。于是眉头皱了皱问黄蓁蓁,“怎么没写?”
黄蓁蓁言语间很礼貌:“日记没写,周记和试卷写了忘带,老师,我明天交行吗?”
李老师也以为她是要今天找人借试卷抄呢,眉头皱的更紧,但他不可能对班里每一个学生都要求一样,对待后面这些不想学的学生,他要求向来没有那么严格,说:“赶紧给写完,明天交上来。”
“嗯。”黄蓁蓁回了一笑,心中感叹班主任真帅,又继续读书了。
李老师问,“普通话说的挺好,在家练了?”
黄蓁蓁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普通话这东西,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练好的,尤其是这边方言特别严重,她总不能说自己天赋异禀,一个暑假就把普通话练到一乙水平,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平翘舌、前后鼻音了,so e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