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孟醒两世加起来第一次被人甩耳光,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被自己亲妈扇的,她感觉自己一口牙齿都快被咬碎,脸上再痛都及不上心上的痛,痛的她一阵一阵的麻木头发晕。
孟母被她这眼神看的一杵,可一想到自己丢了的几千块钱,心头火气如燎原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你问我什么钱?”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回家,这书你别念了,念了这么多年也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就跟着我回家!”她越说越是愤怒,声音也渐渐大的控制不住:“我倒要看看是谁教你的,什么都没学会倒学会偷钱了!”
外面的动静使得学生们也无心看书了,纷纷从窗户那探出头往外张望,嗡嗡的讨论声不绝于耳,二班的班主任李惠明听到动静也赶出来,看到孟醒脸上五指清晰红红的肿起来,连忙上前劝孟母,“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事慢慢说,先放开,别吓着孩子。”
孟母力气极大,连拖带拽的拉着孟醒踉跄着往前走,孟醒根本挣脱不掉,她又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脸上五指毫无遮拦地被所有人都清晰地都看清清楚楚,孟醒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样狼狈和羞辱过。
孟母虽然骄横,但对老师一向恭敬,一听是老师,停下来后气呼呼大声地说:“你是她老师是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这小丫头不念书了,念什么书呀,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学什么不好学偷学扒了!”
孟醒感觉自己手腕上的皮都被勒掉一层,一把甩开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见她反抗,孟母气的半死,扬起手一巴掌又要甩过去,却被一个身高极其高大健状的男孩子挡住,一巴掌扇在他身上,发出啪的一下清脆的响声。
这一巴掌打在皮厚肉糙的沈济洲身上,他都觉得疼,何况是皮薄肉嫩的孟醒脸上,他心疼的恨不得刚刚那一巴掌是打在他身上,心里气的不行,可对方是她母亲,他不得不陪着笑脸笑嘻嘻地说:“阿姨,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班主任挡拉开孟母,也劝道:“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孟醒向来是个倔脾气,犟的要死,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死死地瞪着母亲,眼中的愤怒像是火焰燃烧,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瞪着母亲不肯屈服。
孟母侧过身子对着沈济洲身后的孟母质问:“我问你,我包里的五千块钱是不是你拿的?你今天要不给我拿出来我把你小命都给送了!”
班主任看出孟醒倔强,连忙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说啊!”
“鬼才见过你的钱,你自己放在哪里我哪里知道?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孟醒说着心里又是痛又是恨,气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拿过你一分钱啊?”她眼泪刷一下滚了出来,两世委屈叠加在一起终于找到一个爆发口,再也忍受不住地喊:“你是不是我亲妈,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你还跟我犟,不是你你说是谁?家里就你和小瑞两个人,我问过小瑞他说没有,不是他除了你还能有谁?我钱好好的放在包里它还能自己长腿跑了长翅膀飞了不成?”
各班代课老师见那么多同学在看热闹,训斥道:“都在看什么?还不回班里去!”
同学们顿时作鸟兽散,好奇的还在不时地看着外面热闹。
“阿姨,孟醒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是不是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李惠明老师也说:“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就打孩子呢,记错了放在别的地方也有可能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先去办公室坐一下,坐下来慢慢说,孟醒你也跟你母亲好好说说。”然后关心地望着她脸,“没事吧?沈济洲你赶紧拿个冷毛巾过来给她敷一下。”
沈济洲担心地看了孟醒一眼,见她红着眼低着头不说话,嘴唇紧紧抿着,从开始的愤怒过后,脸上表情冷漠的像冰一样,只是脸颊上此刻已经肿了老高,可见当时孟母出手有多重,看的他心里一抽一抽的,迈着长腿连忙跑了出去。
孟醒抬起头来望着孟母,此刻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情绪,只剩下心灰意冷死寂一片。
李惠明看她小小年纪露出这样的表情,皱了皱眉有些责怪说:“到底怎么回事跟你妈妈说清楚,别存在着误会,天下没有不是父母,你也别放在心上。”
孟醒听在耳里却无动于衷,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底死心了,或许真的是她两辈子都没有亲人缘吧,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强求了,委曲求全最后得到的是什么?过去,是她太过执着,总告诉自己母亲虽然有些偏心,可终归是自己亲妈,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所以总是忍让,为的不过是奢求母亲能对自己多上一份心,能有天念句她的好。
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执着便是如此,即使父母再偏心也告诉自己,父母是爱自己的,只是不及弟弟爱的深罢了。
可终究是她错了,是她太过于执着,母女情深,呵。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就这样了,不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