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低着头认真给怀中孩子细致的涂抹护肤霜,不时地抬起明亮的眼睛和他说话的模样,依然让他觉得,眼前的画面美的真像一副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画卷。
她涂护肤霜,顺手将自己的手也抹了一下,再往自己的脖子上涂了些,似乎觉得将客人就这么晾在这做自己的事不好,她还顺口问了他一句:“你要吗?”
“谢谢。”
楚朝阳以为他下一句是‘我不需要’呢,正要收回手,没想到他下一秒就将两只手伸了过来。
他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每一片指甲都修剪的与肉齐平,干净整齐。
楚朝阳愣了一下,失笑,他也笑了,催促地扬了扬手。
“我以为你会说不需要呢。”
“为什么不呢?”
“我很难想象你平时涂护手霜会是什么景象。”实在是眼前的男子皎皎如明月一般,难以将他和这样平凡又普通的事联系在一起。
这一小瓶婴儿乳霜是她随身懈怠作为一次性旅行装使用的,用完了回去就换,平日里孩子能涂,大人也能涂。
楚朝阳给自己的手抹完,又在小澄光的小手上抹了抹。
看着她细致熟稔的动作,杜景明不禁问她:“你每次出来工作都带着他吗?会不会不方便?”
“小光很乖。”她说:“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方便。”
她抬头朝他笑,又迅速的低下头去摸着怀里孩子头上细软的发丝,“我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忽视过他,让他承受了很多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伤害。”
说到此,她眼底是满满的伤痛和心疼,忍不住亲在小澄光的头顶,亲了好几次:“宝贝,对不起。”
她眼底满怀歉意,虽然那并不是她,可她只要想到曾经他所承受过的,心就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小澄光小小的一团,背靠着楚朝阳,窝在她的怀里,眼睛看着杜景明。
楚朝阳并不曾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眉眼竟出奇的相似。
“你是个好妈妈。”这是一句陈述句。
她再次让他清醒的意识到,她和他之前调查出来的楚依萱,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第二人格?
他觉得,眼前的楚朝阳,就像一个迷,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谢谢。”他的夸奖让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她明明很开心,可还是谦虚地说:“我是不是个好妈妈,得由这个小家伙来判断。”她含笑抬眸:“但我希望我是。”
“保姆还没有找到吗?”他突然问。
“没有。”说到那个保姆,她眼底有些愤恨和黯然。
“如果那个保姆找到,你会怎么做?”
“报警,起诉。”她脸上的笑容散去,眼神变的凌厉,“我不知道保姆虐待儿童会被判多久,但这样连个婴儿都虐待的恶毒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她气呼呼地说:“别让我抓到她,让我抓到,我会打断她的腿!”
说到打断保姆的腿时,她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和她平时完全不同的狠意,那眼底一瞬间透出的火光耀眼灼人。
杜景明发现,她不光有内心和软的一面,也有锋锐的利爪。
她忽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是不是被我吓到?”
“没有。”他脸上笑容比她还要愉快,“我只是觉得只打断她一条腿太便宜她了,你觉得呢?”
楚朝阳眉目冷然:“当然便宜她了!”
她趁机教育怀里的小澄光:“小光你要记住,不长牙齿的善良是种罪过,妈妈不希望你欺负别人,但别人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我欺负回去!”又怕自家孩子逞凶斗狠,立刻补充了一句:“但也要量力而行,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拼,回来告诉妈妈。”
杜景明已经失笑。
他以为她下一句会凶狠的说:“妈妈给你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