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水面上像是扭曲了一般,一波三折。
水很黑,黑的望不到底。
可能是这样的月色太美好,她忽然生出,如果她死了会不会有人伤心的想法来。
她摇了摇头,马上将这个想法抛走,她死了爷爷肯定会很伤心,她不能让爷爷伤心。
她不知怎么突然会生出如此可怕的念头,可那平静的水面就像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一直牢牢地吸着她目光,叫她移不开视线,让她有种走下去的冲动。
她无声笑了笑,起身拍拍屁股回教室。心脏仿佛被人切走了一块,却难受的叫她无法忽视。
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填补这种空虚无助的感觉,只能借用书本。而平时很容易就能看进去的书今天却偏偏和她作对一般,怎么也看不进去。
都说孩子是记不得事的,可她偏偏都记得,从小到大都记得,从跟外婆住在二舅家到骑在爷爷脖子上,从初到李家再到寄宿生活。
一点一滴,她都记得非常清楚,但仔细回忆起来,却又像是什么都记不住。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满纸的‘叶尔’两字,中间间或着写着‘爷爷’‘家’等字,等她回神看到自己写了什么时,鼻尖蓦然一酸,眼泪滴了下来,她静静抹去眼泪,继续做题。
她很喜欢做数学题,一层一层的推算下来,最终得出结果,总能给她带来强烈的成就感,能从中找到快乐。
而且她发现很多东西是相通的,她能用好几种方法去解同一道题,有时候连老师也惊讶,很多她想到的或许连老师也没考虑过。
期末考试,她全班第八,年级第七十六名。
英语考试到一半,她裤子湿透,一摸,满手是血,她心肝猛地一颤,满心慌乱不知所措。
寝室里的女孩子都来了这个,由于年少害羞,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个话题,可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但仅限于一点。
她脸色通红地捂着屁股,眼含热泪地瞅着监考老师:“老师……我要去洗手间……”
监考老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赦令似的,“去吧。”
她如蒙大赦,拔腿就跑,蹲在洗手间无助地望着洗手间的窗户,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连纸巾都没有。
此时正在考试,来洗手间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教学楼的每层都有洗手间,更不会恰好有人进来。她又尴尬害怕,又担心考试,一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都直哼哼。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洗手间才走进来一位中年教师,看到叶尔的情况心下了然,很好心地叫她等着,回去给她拿了一个‘小面包’来。
大人都喜欢用很厚的,叶尔根本不会用这个,她不知道上面的两只小翅膀上的纸和后面的长纸条是要撕掉的,就这样放在了小裤裤上,出去后就夹着腿急忙往寝室跑,上楼换衣服。
等她再次回到考场,时间只剩下十几分钟,椅子上一片血渍。
她只能厚着脸皮再坐上去,红着脸想把椅子上的血迹都遮住。监考老师似乎挺理解这小姑娘想法的,提醒她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时间。”
下课时,她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敢起身,用草稿纸一直擦,可根本擦不掉,她一急之下,拿出转笔刀企图将那血迹都刮掉,而这件事居然被来找她吃饭的管晓宇看到。
更可怕的是,管晓宇下午考试前送了一大袋各种各样的‘小面包‘给她,末了还不忘面色绯红地支吾一句:“这不是打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