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即便是坚持不住的许小寒,在师傅的夸奖声中,死也要再拼个几分钟,哪怕腿都颤抖了,也拼命的扬起春花般的笑脸,睁着圆溜溜的虎眼,咧出一口白牙,朝师傅笑说:“嗯,小寒子最厉害了,这点小事,谁不能坚持!”说着将累得不甚标准的姿势挺了挺,越加规范。
那时一旁同样累的厉害的师兄们便像是找到娱乐般,都开心的笑开,不用再做基础训练的大师兄就会说:“小寒子都坚持下来,没道理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坚持不住,今天谁的训练强度低于小寒子,再加一个时辰。”然后是一片哀号声,看着师兄们愁眉苦脸的表情,小寒子笑的更加开心了,坚持的时间更长,像是比毅力般。
再更小的时候,大约三四虽时候,爷爷每次下乡祭祖,便都是让许小寒自己走,山也是自己爬,爷爷在前面领着,有时在后面跟着,许小寒实在累的走不动,也会扁嘴要哭,或耍赖,可最了解许小寒的莫过于爷爷了,他总是再孙女没哭出来之前就说:“小寒子真厉害,跟着爷爷走这么长时间的路都不要爷爷抱,也不哭,像只大老虎一样。”听了这样话的许小寒就会将快流出眼眶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仰起小脸,朝爷爷笑的让阳光也为之失色,奶声奶气的道:“嗯,小寒子是大老虎!”说着还挥着肉嘟嘟的小拳头。
上山是许小寒自己爬的,下山都是骑在爷爷脖子上的,头上还顶着一个爷爷用映山红花编织的花环,她的脸与花相映在一起,红扑扑的,煞是美丽。
想到这里许小寒也不禁笑开,蹲马步也不是那么累了,时间仿佛就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过去。又做了安静的基础练习,房间太小很多动作伸展不开,好在许小寒现在身体还小,倒也不妨事,待再大些就要去体育楼里锻炼了,这样想着,许小寒琢磨着要不要参加武术社,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练习,最好武术社是免费,这样也可以为母亲省下一笔负担。
前世许小寒从没为钱财伤过脑筋,爷爷总是恨不得将天下间所有好的都搜集过来送给许小寒,除了父母,只要是她喜欢的总是能够拥有,经济上对她更是十分宽裕,秉着宁松不紧的原则,她身上各类卡也有一堆,好在她本性单纯良善,幼时与师傅们住在一起,对身外之物欲念极低,也算质朴,那些钱财放在身上也甚少花,为此还被爷爷骂过,现在却要为一点学费而伤脑,考虑要不要学武,想来委实好笑。
做过基础训练之后,肌肉酸痛,也出了一身汗,许小寒拿好衣服,将水温调好,便去梳洗。忽又想到,自己曾洗澡时连衣服在哪都不知道,每次都是张嫂帮着拿好,洗澡水放好然后自己再去洗,刚来时,对这些日常的用具都不甚熟悉,因年纪小,倒也未被怀疑过。自己好学,想要帮着母亲做些什么,央求这母亲教,现在也是应用自如。
许小寒做事向来风风火火,就连洗澡也是三加五除以二冲了身上的汗之后,涂些‘劣质’的护肤乳,便上床睡觉,浴室小到只够一个人转身的,在此内沐浴也实在没什么雅兴长久逗留,况且许小寒本身就不是个娇滴滴洗玫瑰浴的人儿。
尚未入眠,又担心母亲睡的不安稳,便抱着毛巾毯去黄雅琳的房里睡,黄雅琳的房间与许小寒的房间不过一帘之隔,许小寒在房间内即使放个屁黄雅琳也能听见,隔不了一丝一毫之声。将毛巾毯轻轻扑在黄雅琳旁边,便蜷缩着身子,窝进了黄雅琳怀里抱着母亲香甜的睡去。
次日醒来,母亲便已将早饭做好,一锅白粥和一根尚未切过的酱瓜,可能是昨夜抱着女儿睡觉,精神稍微好些,只眼眶仍然红肿,看出昨天有哭过的痕迹。
揉揉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向母亲道了个早安,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换了一身洁净的蓝白相间充满青春朝气的校服,做到饭桌前闻着清香扑鼻的白粥,只觉神清气爽,亲亲母亲的脸,端起早已盛好放在桌上散热的稀饭,拿起勺子送黄雅琳一个毫无阴霾的笑,拿起一根酱瓜,就着白粥便喝将起来。
却不知黄雅琳看着这样的女儿心底是酸楚难耐,许太太说的没错,让女儿跟着自己这样吃苦,即使将女儿送去学军那样的学校,也掩不了寒酸的事实,前几日听说住对面小区的奔奔也读学军,她爸爸家底也有百万,有房有车,即使这样这孩子的家境在班里也属下乘,本来这也没什么,却生是矮了班里同学一节,就怕自己女儿在学军里也受人嘲笑,女儿这么小,要是在心理上留下阴影可如何是好。
不过送往许家是绝计不能的,在那样的环境中生长恐怕对自己女儿更为不利吧,只会沦落为那女人争夺财产的工具而已,况且许老爷……想到那个严厉冷酷的老人,黄雅琳遍体生寒,如果是他来夺,自己怕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