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回头,不经意的却撞见一双蓝色的眸子,湛蓝湛蓝的,纯净,包容一切的颜色,细看之下沉静的像是波涛汹涌、暗藏杀机的大海,那般深邃。却让我不由的想起前世的一个美国的朋友保罗,我们是在电梯里认识的,他用蹩脚的中文和我打招呼,我要用发音不准的英文和他打招呼,于是就这样认识了。我教他中文,他教我英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快乐的像个孩子。我们相互学习的异国的文化及语言,他很幽默,让我捧腹不已。教他成语:胸有成竹。他惊叹的说:“紫,胸口也能长出竹子吗?中国太神奇了!!~~”跟他说:两肋插刀。他也会认真的说“肋骨上面插两刀?那我不是死了吗?”
想着想着,又笑了出来。忽然察觉两道利箭一样光射向我,回过神,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人家眼睛晃神了,还自顾自的在傻笑,妈呀~丢人丢到家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不过我脸皮可是和防弹衣有的一比的,心里虽然很尴尬,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镇定自若的对眼睛的主人点头微笑,不理会他犀利阴霾的表情中那瞬间的诧异,转过头,继续打量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却打了个突,这人好强的存在感,他身边几米之内的人竟然都走光了。只有我还后知后觉的坐在这儿欣赏烟水迷蒙的淮河美景,神经有够粗的了,打了个冷战。
难以忽略这两道灼人的目光,太具侵略性了,像是将灵魂都穿了个透。
缓缓的嚼着口中的美食,看似悠闲,实则坐如针毡。暗暗吸了口气,故做从容的抬头看向目光的主人,对他展颜一笑,任他打量。我也不甘势弱的打量他,从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耳朵、脸部轮廓、皮肤、头发到他的脖子、身高、衣服、鞋子我都细细的看,就差去扒开他的衣服了,如同检查一个精致物品是否损坏,。这样的打量很不礼貌。我朋友曾说,我这样的眼神经常会看的他们毛骨悚然,让他们产生一种我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死物的错觉。这是我学画画时留下的习惯,他们在我眼里。有时和静物是没区别的。
他是一头嗜血的野兽,随时准备着攻击别人。这是他给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使他全身都散发着血腥的气息,给人深深的地狱般的感受,深入骨髓的恐惧,连华丽的外表都掩盖不住。
其实他长的并不丑,相反,他很美丽,妖艳到疼痛的美丽,妖艳到极致的美丽,妖艳到窒息的美丽。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都妖到了极致。我想,只要是见过他的人心里都出现两个字:妖精。鬼魅般的妖精,能吸走你的魂魄,那妖冶的曼佗罗啊,醉舞吧~~~~
玫瑰红的罗衣,无风自动,罪恶般的美丽。
难怪周围的人已经走的干净,和他坐一起,连我都变的不堪入目。
站起身,拍拍屁股,伸个懒腰,准备走人,再呆下去我非自卑死。
在他目光的洗礼下,我差点连走路都不会都了。
失神的走在街上,想着清胥。七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说实话,我很怕他已经记不起我了,虽然我现在几乎什么都有了,家人、朋友,但我总是会觉得很孤独,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几年,接受的教育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生活习惯虽然已经改变,但思想、思维方式等一些东西仍然不能与这个时代完全融合,我很不能理解这里人的思维方式,比如说对待感情,我很受不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在家里,男人是天,女人只是附属品,永远都依附在男人身上,从没想过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空间。
我在前世就已经习惯了独立,独立的思考,独立的生存。如果以后我的生命也像小娘亲一样只剩下一片歌紫园那般大小的空间,每天要做的事都是等着自己的丈夫,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像秋季的花朵那样枯萎。
只有清胥,只有清胥在我自小就有意识的引导下,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与思维,但不知道,经过这些年之后,他是不是已经完全被这个社会同化。我害怕连他也不在懂我。
总是嘻嘻哈哈的面对着生活中的每一天,看似开心,可内心依然孤独的可怕,害怕自己会脱离这个社会,为世人所不理解,却又不愿意改变自己。是的,不愿意改变自己,十五年,我还是我,除了外表更漂亮了,几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过,有一点我很欣慰,爹、娘还有四婢在我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下,思想也前卫了许多,外公赏给我的四小婢,更是被我成功改造成独立的女强人,不过奴性思想已经深入她们的骨髓,在她们眼里我仍是她们的主子而非朋友。还有四年前在太上皇那用一首《春晓》赢来的两个大内一等侍卫,表面上是听我的,其实我知道,只要太上皇勾勾手指头,他们还是会回去保护皇帝。
在这里,皇权至上。
一种深深的悲哀及恐惧瞬时撞进我的心里,我的生命是不是也握在上位者的手里,是不是我也逃不了将来被联姻甚至和亲的命运?反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