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担心以后会摆脱不掉顾小九,有秦睿在,她一定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他可以继续与顾氏合作。
他千般算计万般经营,一切所能利用的信息都在他掌握之中,就是没有算进自己的感情,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对顾小九产生兴趣。
要说多爱她,那也没有的,只是兴趣。
可刚刚那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的发狂。
她的眼泪就像一条坚韧的细绳丝,透过他身上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缓缓渗进他的心脏,缩紧,勒出血痕。
顾小九被他拥着退场,精致的妆容都糊在他手工西服上,“能给我倒杯温水吗?”
她紧咬着牙困难地问,满面的胭脂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身体微微发抖。
陆涫澜平静地站起身倒了杯水给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胃痛。”她虚弱着摇摇头,一口将水咕咚下去,趴在那里不动。
陆涫澜触手处是冰凉的冷汗,赶紧打电话叫家庭医生,顾小九只说,“老毛病了,喝点水就没事了!”
陆涫澜抹着她脸上的泪,“都疼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乖乖躺着。”
她几乎疼的直不起腰来,医生检查后说是:“神经性胃炎!”
“神经性?”陆涫澜勾着唇角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晦暗不明地看着躺在他床上面色苍白咬着牙隐忍疼痛的女孩。
“长时间的抑郁,积郁于胸。”
他早就说过,她有时候隐忍的近乎自虐。
有人过来给顾小九卸了妆,换了衣服,她躺在陆涫澜的床上休息。
“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了。临睡前她歉意地说。
她真的很抱歉,从小到大她都一直很注意,不惹事,不给家里惹麻烦,在学校当个老好人,不打架不吵架不骂人,很乖,从读寄宿学校开始,老师没请过一次家长,一次没有,永远理智的选择最正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在那样的青春岁月里,她从来没有冲动过。
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任性是秦睿。
她始终对陆涫澜保持着距离,对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唯独对秦睿,每次都是在吵架。
只有情侣间才会吵架,对陆涫澜,只会客气,虚与委蛇。
她生气,她愤怒,她绝望,她任性,她所有的情绪只会对秦睿。
很多年不曾生病,这一次却病的厉害,夜里的时候就开始发烧,一直折腾到天明,盐水挂了好几天,都以为是着凉加上水土不服造成的。
顾登科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她一直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地睡着,醒来也是不声不响地看着,很乖,该吃药时吃药,该打针时打针,十分配合,不曾有半点任性。
“就一定要他吗?”顾登科轻声问她,他知道可以是任何人,也不会是他,他只是她弟弟。
“我给过自己机会再爱上别人,很多次机会,可再没有人,会像秦睿那样让我信任。阿科,我无法信任任何人,只有秦睿。我已经很努力地给自己机会,不曾放过每一次机会,不曾放弃过努力。可是阿科,再没人像秦睿那样……”
“……那就去找他!”
“阿科,我害怕……”害怕再一次被抛下,仿佛一座大山轰然砸下,那样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阿科,我恨他!”
她在顾登科面前眼泪再次奔涌而出,“阿科,我恨他。”
顾小九其实很胆小很懦弱,甚至自卑,那样的勇气,此生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