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脸色陡然变得极差,“你什么意思?”
“相信你的耳朵,字面上的意思。”她看着宁靖的眼睛:“回答我宁靖。”
他脸色铁青,强笑道:“年华,这种玩笑不要开。”
“我没开玩笑。”她认真地望着他,“宁靖,正面回答我,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宁靖也深深地望着她,很坚定地摇头:“不会,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年华,我太了解你了!”
“老宁,人都是会变得,就如同你。”沈年华吸了口芒果汁,“我过去相信你就如同你相信现在的我,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年华,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他眉头紧皱在一起:“我们都承受不起。”
沈年华深深地凝视他,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是啊,我们都承受不起。”
两个人之后吃饭时间都很沉默,她吃光了她最爱吃的虾和鲍鱼,他也没再为她殷勤地布菜。
路上两人依然一句话没有说,车子到了小区停下之后,宁靖熄了火,坐在座位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他想到,他早上慌乱地赶回来时,家里并没有人,东西都没被动过,当时他心里有鬼,哪里会想到这些细节,现在想想,他碰她时,她身上的衣服是半干的。
若是以往,见他抽这么多烟,她肯定要抗议的,今天却什么关心的话语都没有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下了车,站在车外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下车的打算,头也不回地自己上楼去了。
他们住的房子是租来的,位于两人母校的最西边,是教师公寓,他们住在十楼,。
宁靖因认识了她,毕业后并没有住远,而是在这里租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和另外两个考研的女孩一起合租,沈年华本科毕业以后也搬到了这里,跟宁靖同居。
他们的房间是主卧,朝南的最大间,有独立卫生间和淋浴室,里面还有一间小书房。
书房内的东西很简单,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副是宁靖穿着红色运动上衣抱着吉他微笑弹唱的画面,一副是两人骑车秋营时画的金色水杉,画中的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拉的老长,跟大片的水杉林融合在一起,可以清楚的看到画面中女孩子坐在单车上,男孩子推着单车,微微侧着脸跟女孩说着什么,光是看着这幅画,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两幅画的中间是一块木质的画板,画板的四周沾满了各色油墨,上面还用彩色图钉别着一副未完成的山水画。
紧挨着画板靠着的是一把木质吉他,连接着黑色手提式音响,旁边是立着乐谱架,架上还放置着一本翻开的乐谱,里面还有几首宁靖的原创歌曲和她最爱听的《梁祝》,画面上的那一页正是这首曲子,他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她一遍一遍地弹这首曲子,他总是说:“每天弹《梁祝》,我都弹的烦了!”可即使烦了,他依然每天晚上弹上好几遍,她每天晚上都听,依然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她摸着那张谱子,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流连在心底,扎了根。
乐谱架旁边是一张高脚椅和一张小书桌,桌子正中间放着一台银白色笔记本电脑,左上角是个瓦灰色陶罐,陶罐里插着一些盛开的粉色月季,那都是真花,她每隔几天就会换一次,如果她忘了换,他就会买上百合插上,他总说百合就跟她一样,高贵又纯洁。她总笑着说:“高我承认,贵可不敢当。”
桌子右手边是书架,共三层,最上面一层摆放着几辆汽车模型和两只人型陶罐,这两只陶罐他们去景德镇的朋友那里自己亲手捏好后烧出来的,一男一女,肚皮上都歪歪扭扭地写着对方的名字和日期,女孩背后写着‘一生一世’,男孩背后写着‘不离不弃’,做工都相当粗糙。陶罐里面装满了一元钱的硬币,这是他们一起养成的习惯,说好了每天投一块钱硬币放里面,等装满了,就捐给爱心机构,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五年;
书架的中间一层摆放的都是宁靖的书,大多是销售管理、公共关系之类的书,还有少量音乐类、商战小说等。她本来要将新买的书放在书架的最下面一层摆好的,正放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滴在书柜上。
这一层放的都是她的书,有专业书,也有课余的书,多是企业管理类和水粉油画类的书,满满的塞了一层,他曾抱怨过她学什么不好,学什么企业管理,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将来很不好找工作,一方面又积极鼓励她继续读硕士,还取笑她说:她唯一擅长的,也就剩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