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抬脚捻灭了先前落在地上的那截烟头,过了会儿才抬头看路鹤宁。
路鹤宁会意,心里松了口气,嘴上说道:“是误会就在这说清楚了,我不能看着我家人受欺负,但也不会不分是非欺负别人,现在都是什么事,一道道的放桌面上,两家都坐下来谈谈。”
事态算是控制住,但是道理都是各执一词谁也不让,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不了了之,也就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不多久对方告辞,路鹤宁把人送走,在楼梯间里又客套了两句。
回来宁妈妈却已经开始抹泪,坐在一边跟徐稷哭诉道:“……这也太欺负人了……”扭头看见路鹤宁,更是委屈。
路鹤宁却不看她,只问:“宁珊呢?”
“在屋里,刚刚澄澄醒了……”
说话间正好宁珊从次卧出来,抬头看见路鹤宁:“哥——”
路鹤宁却铁青了脸不说话,徐稷正觉得不对劲,就见路鹤宁突然一扬巴掌,啪的一下扇在宁珊的脸上。
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怔住,宁珊捂着脸不吭声,只愣在原地,宁妈妈反应过来,立刻撑着腿过来拉路鹤宁,又哭:“你干啥打你妹啊你……我们娘俩今天儿让人欺负的还不够吗!……”
“我说过,要是你们行的端做得正,有人欺负你我拼命也还回去。可是现在别人是有妇之夫,瓜田李下本就应该避嫌,而你呢?”路鹤宁盯着宁珊,一字一句道:“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做的没有一点亏心处?”
宁妈妈急的推他,喊:“怎么亏心了啊?我们不干了都不行?怎么外人瞎说你就瞎信了……”
“我没有亏心,”宁珊捂着脸,半天才忍着泪道:“起码今天的事情上我问心无愧!忙是他要帮的,蛋糕是他要的,我送下蛋糕门都没进,是他来抓的我的手!”
兄妹俩相互依靠多年,彼此间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今天路鹤宁翻脸,宁珊也是又急又委屈。
她说完眼眶一热,大颗的泪珠子顿时滚了下来:“……凭什么都赖我头上,就因为我离婚了?因为我是女人吗?”
路鹤宁胸腔里气血翻涌,半天才点了点头道:“凭你是个受害者,凭去年的时候也有个女的跟你一样想,是你老公先主动的!你扪心自问,你觉得她错没错!”
他一句话直戳到了宁珊的痛处,后者羞愤难当,转身跑回了屋里。宁妈妈急的原地乱转,一会儿敲门劝她,一会儿又念叨澄澄被吵醒了如何如何。
大人小孩的哭声乱做一团,路鹤宁再看四周,先前细心挑选的小地毯上一片狼藉,烟灰脚印多处,阳台上的小孩爬垫也没能幸免,歪歪斜斜的被人踢到了一边。
他哪里不知道这次是对方故意找茬,只是对方盛气凌人,在他家里又打又砸,男男女女口径又十分一致——这事不管宁珊怎么说,事实又如何,这品行不端的帽子已经实打实的扣她头上了。
他心里又气又恨,恨那男人招惹自己妹妹,出了事情又没担当,只把责任往外推,脏水往宁珊身上泼,又恨宁珊和他妈不争气,最后又恨自己……这一屋子的狼狈情形和他的生活大同小异,都是一时风光一时雨,经不得别人的一点挑衅。
路鹤宁原地沉默半晌,最后搓了搓自己的右手,转身走了出去。
徐稷见状立刻跟上,看着他下了楼,又朝小区外面走。
徐稷拦他:“你要去哪儿?”
路鹤宁没说话。
徐稷又道:“去海边走走?”说完扯着他胳膊,又拉又推的塞到了车上。
江城东面靠海,但海岸线很窄,沙滩被局促的围起来一小片,供人戏耍玩闹。路鹤宁不知道想什么,一路都定定地看着外面,直到徐稷停车拉他下去,才小声道:“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