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就穷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做过各种对比,也不乏各路专家旁征博引的就人生而平等或不平等发表过文章。唐易自认为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这样的话题往往不屑——他的眼里,凡是喜欢谈这个的,多数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却又不去努力的大loser。甚至每当看到类似的话题时,他会产生一种深深的鄙夷感和优越感。
可是在顾言廷有些拘谨又强装牛逼的往那一站,而他的身后不远处正有个小正太优雅的点单时,唐易才意识差距是真的存在。
他和顾言廷在类似这样的奢侈品商场或者高档的会所里,第一反应从来不是优雅自在的享受,而是带着拘谨和自卑的自我检验,有没有不合适,会不会丢人?
只是唐易习惯了内敛,而顾言廷还不懂掩饰。
唐易屡屡为此尴尬,却又诡异的因为同理心而对顾言廷产生了一种维护的想法。后来俩人工资渐涨,买了房买了车,出门包里也有钱有卡了,顾言廷才不再高谈“有个同学”“有个朋友”了。只是唐易没想到,顾言廷邮件的真实意图是换汤不换药的“有个男友”。
不过能让顾言廷在林锐面前吃完饭要发票,就图那十块五十块的奖,只能说,这是真的肉疼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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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廷这次回来没有请假,在唐易这一墨迹就到了周三,等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接到公司的电话。同事口气很好,甚至略带揶揄的说他,“顾总你这是跑到温柔乡里起不来了吗?可是现在已经是12月份了,你好歹坚持下拿完今年的年终奖啊。”
顾言廷咳了一些,这才觉出竟然一晃就两天了。
同事了然的笑笑,拖了很长的尾音后才说,“不过也没事,你之前不少假期都攒着没用呢,回来补个假条就行。”顾言廷之前工作很拼命,连带着两个周的年假都一直没用。这个同事和他关系不错,以为他正在追姑娘,于是十分好心的建议他先把年假用了,要不然过了这个月也没什么机会了。
顾言廷恍然大悟,刚聊了两句,就感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有别的号码打进来了。他顺手把手机拿离耳朵扫了一眼,不看不要见,一看差点把同事的电话给挂了。
“……她同意了就行,反正假条还能补,对了那两张纸别忘传真给我,”同事笑着说,听着没动静,喊了一声,“老顾?”
顾言廷忙回神,“啊,啊,我知道了。”
“别忘了啊。”同事说,“我先挂了。”
同事挂了,与此同时林锐的电话也挂了。
顾言廷刚松了口气,就见手机屏幕闪了闪,进来一条短信,“方便陪我去趟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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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早上的阳光并没有给人带来什么温暖,甚至一直等到八九点钟,林锐都没能看见太阳公公的影子。他今天穿的并不多,米白的棉T外面是个浅灰色外套,造型清新时尚,往江淮路上一站,引来的注目礼和遭遇的大冷风成正比。
顾言廷远远跑过来的时候,他正微笑拒绝一个妹子的搭讪,等转过脸的时候脸上笑意还没退,十分自然的冲顾言廷说,“我以为打扰到你休息了呢。”
“没有。”顾言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胳膊上还挂着一个手提袋,鼓鼓囊囊的。他上下打量了林锐一眼,随后问道,“你要去医院?”
林锐嗯了一声,看了顾言廷一眼后,嘴唇抿了抿,随后却低下了头。他经常做出这样的动作,一般的意思就是有些难回答,或者有些难过。顾言廷不知道这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能原地蹦了两下取暖。
好在没多久林锐低头低够了,终于给出了答案。他抬起头,有些苦笑地说,“我妈今天复检,我……我不想一个人去。”
“啊,这样啊。”顾言廷搓了搓手,关切地问说,“那你告诉你爸,或者你舅舅啊阿姨啊姥爷啊他们了吗?”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