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便意味着更多的资源。
资源,便意味着更优秀的弟子。
而弟子,则是顶起门户保住地位的关键。
所以如今看到一个狠辣凌厉,又有绝佳天分的少年,阴睿明心里便像浪打云翻一般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好好修炼,必能成就一番大业的。
但是……
阴睿明眼神一转,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不由冷冷的一笑。
现在平直宗修为最高的,便是连他在内的五个元婴期的长老。其中的业修平业修正兄弟俩,长年在外游历,却从前年开始,就没了任何音讯。剩下的两个,正是此刻发难的黄衣洪文和他的师父,橙衣晁显均。
自己闭关进阶的数年间,这师徒俩嚣张跋扈,欺压同门不说,还笼络了门中至少一半的弟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如今自己为了宗门大选强行出关,元婴后期刚刚突破还未来得及稳固,正是怕出差错的时候,怕是洪文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想要拿捏自己。
呵,也未必太天真了些!
叶争流只觉得那位宗主的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冷冷的威压之下,蕴含的竟然是浑厚的杀意。偏偏那人本尊却笑的分外和煦:“哦?非宗门弟子吗?”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阴睿明斜睨了叶争流一眼:“南行长老多年未能有合心合意的弟子,如此,便封你为南行长老座下第一弟子,着黄衣,拿一等供奉便是。”继而又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在叶争流感激涕零的目光中,循循嘱咐:“平直宗门规甚严,你不光要恪守门规守则,护住你师父和守道山。便是宗门之中,有那败坏宗门名声的弟子,也要及时劝止。实在执迷不悟的,也该拿出你黄衣弟子的气势来,知道了吗?”
叶争流忙狗腿的向前一步,匍匐在地:“弟子谨遵宗主教诲!”
阴睿明满意的一笑,唯有南行谨似有不愿,在前者隐蔽的威胁中,不情愿的嘟了下嘴,没说出话来。
洪文差些气炸了肺,怨毒的看了叶争流一眼,膝行一步,颤声叫到:“宗主,我平直宗数百年来,选拔弟子都要经过层层关卡淘汰!宗主如此行事,怕对众多的弟子不公!”
阴睿明含笑听着,却是若有所思的点头同意:“洪长老所说有理,我宗层层筛选弟子,正是怕有那无用之人混入宗门,白白浪费了仙石灵器。”
“正是!”
“不过……”阴睿明嘴角一挑,讶然笑道:“刚刚洪长老的得意弟子,连他的一击都承受不住呢。若说他不行,那洪长老的座下弟子,岂不是更无用的紧?”
这话惹的周围哄笑一片。这里面虽然有些是洪文的人,但更多的,却是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弟子,此刻见宗主毫不留情的驳了他的面子,众人只觉得多年隐忍的怒气有了一个突破口。一时间哄笑声一片,都对着洪文一行跪着的人指指点点。
有些原本跟在洪文后面跟风拍马屁的,此刻见状,恨不能钻到地底下。陆陆续续的,便有人偷偷站起身,趁人不注意溜到了后面。
洪文怨毒的看向叶争流。然而他也知道此时有宗主撑腰,自己怕是讨不到好处。愤恨的剜了叶争流一眼,洪文重重的哼了一声,终于带着那几个绿袍弟子走出了容止院,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橙色黄色的土豆们,也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院中只剩下了一直跟着阴睿明的一众长老。
叶争流轻轻吐了口气。这些,便是自己人了。
他没想到这几日天天听说的平直宗,内里竟然是这样的局面。他上一世作为散修,最羡慕的便是那些名门大宗。先不说遭遇劲敌之时,他们相互扶持,同仇敌忾的精神。单是那些宗门中一代代高阶修士的传承心得,就叫他羡慕的红了眼。
而今看来,却是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小谨,这些年师兄闭关,叫你吃了不少苦头。都怪师兄不好。”见只剩下了自己一脉的人,阴睿明隐蔽的抚了下胸口,看向南行谨的目光中,满是自责和心疼。当年若没有南行谨,怕是自己也难逃一死。可惜宗门之人对南行谨的恭敬仰慕,随着他日渐衰老的身体,愈来愈淡薄。
“没有没有。”老头儿连连摇头。“宗里又没少我吃穿,我平时就在守道山晒晒太阳,捉捉兔子,吃得饱喝的足,已经很舒服了。”
南行谨说的是实话,晁显均师徒俩,虽然嚣张跋扈,言语不敬。但是对他这个橙衣长老的供奉,却从未短缺。灵石仙器每到日子一准准时如数的送过去。许是觉得他实在没有任何威胁,也许是不想落个苛责宗门长老的名声,让其他长老心有芥蒂。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守道山的小金库,都靠他日复一日的搬出来晒晒,才不至于长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