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听过一个理论,一个人的书房大概是他精神世界的折射,你的兴趣爱好,甚至很多隐秘的心思,都可以在书房里找到蛛丝马迹。他不知道这个理论是否科学,但是在那之后,但凡有人来做客,陆远都大大方方地让人参观卧室和观景平台,唯独书房木门紧锁,一直以放忘了钥匙为借口,拒绝任何人的参观。
他不得不承认,今天之所以让陆妈妈在外间住,除了的确要用电脑之外,他本心也是不乐意外人住在自己的书房里。
孙政的话简单直接,却也一语中的——他这事做得并没有多高明,无非是把工作上的谈判习惯用在了自己亲妈身上而已,然而胜在狠得下心,拉得下脸,拼得出去。
如果再给自己贴一层金子的话,那大概就是他会尽量让事情看起来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陆远不觉失笑,等手里的豆子磨好了,他又麻利地装起压好,打开了咖啡机。
孙政在那边游说地正起劲,听到机器的嗡嗡声时才一顿,诧异道:“你打咖啡呢?”
陆远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说呢,”孙政无奈道,“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喝了咖啡还怎么睡?又要熬夜啊?”
陆远倒是无所谓:“反正不困,再忙会。”
“你也不怕猝死,”孙政说,“我给你发过多少个因为熬夜猝死的案例了?”
“那全国每天还有两千多人失踪呢,是不是也不能出门了啊。”
“你这就是狡辩。”
“我这是认清事实,”陆远端着杯子坐回椅子上,敲了下键盘,语气松散道,“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现在这社会,你站着还是蹲着完全取决你自身的经济价值,我就不求年入百万了,但现在的这点起码不能再少了吧。”
他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又咂摸了一口,转而对孙政道:“所以李复那边的事,要么年薪能给到我现在的四分之三,且在合同上白纸黑字地写好薪酬标准,晋升机制,要么就免谈,等他日后发达了,我自降要求上杆子去做。至于其他的什么干股啊、前景啊,这些大饼就别画了,大家都是多年的老中医,谁给谁开偏方呢。”
“你也真够理性的,美色都不能让你低头,”孙政笑笑,忽然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意识到:“你这意思是……还有谈的余地?”陆远第一次提起的时候丝毫不为所动,这次却说明了薪资要求……这么看来,并不是这人一点都不心动,不过是需要来回拉锯,多获取点筹码罢了。
不过陆远现在要求真金白银,也的确没错。
陆远笑笑,果然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行,你松口了这事就好办,我回头跟他说一声,以后他自己找你谈。”孙政又聊了会儿别的,这才忍不住笑道:“你太狠心了,人情牌在你这一点都不好使。”
“那是。”陆远叹了口气道,“毕竟是连亲妈都怼的人,不狠心能怎么办呢?”
“那李复……你还有那意思吗?”
“有是有,不过也不着急,我先了解了解情况吧,都几年没见的人了,总不能精虫上脑一拍屁股就决定。而且如果和工作冲突了,我还是以工作为先。”陆远说完想起来一码事,问孙政:“李复现在不可能是光杆司令吧?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帮他?”
“哦,这个正想跟你说呢,”孙政提醒道:“我才知道,周瑜是回去帮他的,具体怎么个做法他没说,我也没多问,你要了解一下吗?”
陆远想了想,摇头道:“不用,等他找我的时候再说。”
自从那天他送周瑜回去后,后者就没再联系他。陆远起初以为他忙,后来看朋友圈才发现这人几乎天天都在外面浪,今天在咖啡馆明天就去甜品店。因为去的那些地方多是粉粉嫩嫩的约会圣地,所以周瑜最近的整个画风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