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大概还真有些意外,又觉得项臻好糊弄,左一句右一句自己的辛苦。等到梁鸿敲门一露头,她才怀疑是梁鸿说了坏话,只叫屈道:“我这不是不管孩子,我也管的啊,那个小孩,我天天给他做饭,再怎么着每天都是正经炒菜,总比外面干净的对吧?晚上他自己泡一泡也没有问题啊,我们乡下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梁鸿当时简直气乐了。项臻脸色也不好看,只碍于李诗清的面子,仍客气道:“还有吗?”
阿姨说:“能有什么,我过来你这边是不收钱的,但我儿子还在医院里,我得给他花钱,你们医院收费又那么高,我不得出去挣吗。”
项臻听到这听不下去,只得打断,冷声道:“张姐,我并不是不打算给你钱,只是你一开始拒绝,我怕你收着不安心,暂时同意了而已。如果你真做得好,想要钱我们也可以商量个数,有其他意见也可以提。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不是这么办的,我把儿子交给你,你让他自己放学,自己吃饭,这样跟我让他自己在这住又有什么区别?伙食费我也没缺,你就让我儿子吃剩菜,你儿子连菜带汤换花样?”
他平时待人还算温和,这些冷下脸,人高马大顿显神情不善,那阿姨须眉打眼的还不服,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嘀咕道:“现在这么冷,我上哪儿去找地方住啊?”
项臻正色道:“这些我还真管不了,我只能管我自己家的事情,您看着吧,给你留两天功夫,你就出去找地方住也好,住宾馆也好,我这边是不可能了。两天后我们这清空出租,你不走我就得报警。”
他这下把话说决,转身就往外走,走出两步见梁鸿还在那左瞅右瞅,只得又把人给拉出来。
等俩人走出去了,项臻才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实习那会儿,有一老前辈对我挺好,经常跟我说,以后一定要警惕下跪的病人。这些人多半事前下跪,事后闹事。我那会儿不懂,但这话一直记着。没想到这道理不仅是医院,其实在外面也一样,话说十分的人可能只会做三分,看着可怜的人内心也未必就善良,这事还是我粗心了。”
梁鸿就怕他老好人,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忙安慰他:“也不全怪你,毕竟是李老师介绍的,这样的话还请她吃饭吗?”
“再说吧,”项臻笑了笑,又想起刚才,诧异地问他:“倒是你,刚刚在那看什么呢?”
梁鸿如实道:“我看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什么东西,有的话先带走。”
“没值钱的东西,”项臻抬手搭住梁鸿的肩膀,往怀里一带,道,“我最值钱的就是你了。”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区里亮着几家灯火,路上灯光昏暗,人也不多。
梁鸿心里美滋滋地,头一歪靠他肩上,嘴上却故意讨嫌:“你也太不孝顺了,枉你爸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现在好,娶了老公就忘了娘。”
项臻扭头瞅他,抬手勾了勾他下巴,笑道:“其实我在他们跟前也是这么说的,最值钱的是他们。”
“……”梁鸿顿时没好气地抬眼瞪他,又退开一步踢他屁股。
“晚上再闹,”项臻躲开,笑着仍把人拉住了,又道,“还有一件,这边房子我就交给中介了,联系电话留你的,房本就搁你那。等租出去后租金也直接由你收着吧。”
梁鸿答应了,忍不住笑他:“这是几个意思啊?这么早财务就要上交啊?”
“是的,上交财务和公粮,”项臻使劲他腰上搂了一下,笑了笑,“当然,目前工资有点少,公粮有点多。等再过几年上岁数了,估计就反过来了。”
梁鸿听了会儿反应过来,差点让他给笑趴下。
那阿姨又赖叽了一天才搬走。梁鸿没跟她接触,让保安帮忙收了钥匙。下班后立刻找家政,把那房子彻底打扫了出来。隔天又找人往地面上贴了一层新的地板革,拿白色涂料重刷了墙壁,加了两组装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