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之前跟我提过,”傅惟演皱了皱眉:“但是的确没详谈,我现在也没那个想法。”
“那就是了,除非你俩真在一块成一家人了,要不然以后的事情真得两说。我就考虑着你当时不在群里,我说得难听点起码至少让你领导同事少些猜忌,要是以后你想搀和这事,顶多也是我在他那当坏人。”孙牧半是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这个韩同学现在办事地道啊!哎傅惟演,你可跟我说实话,你俩现在什么程度了?别你们琢磨在一块了我这还拦在中间当小人。”
“真没,”傅惟演笑笑:“他就在微信上跟我聊了几句,饭都没单独吃过。”
孙牧犹自怀疑,“那你怎么突然就着急结婚了?你家里催婚几年了也没见你有反应,他一回来你就改主意了。”
“催烦了,这个和他真没关系。”傅惟演叹了口气道:“我呢,想法很简单,就想找个做饭好顾家的。到时候我下班了就往沙发上一趟,哎这饭就端上来了。下了夜班我回家累了,不用说话,那边洗澡水就给放好了……要是这种持家的太难找,实在不行,就找个安安静静不乱说话的,到时候跟我应付应付老两口,别再跟我催孙子了。”
傅惟演爸妈关系不和,唯独在催他生孩子这事上立场态度出奇地一致。傅惟演当初出柜的时候还以为说明白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根本没用,他妈每天看见他都会举例子:哎惟演呐,你猜妈今儿看见谁了?我看见你小学语文老师了!哎你孙老师也不容易啊,他那儿子刚开始也是不走正道,好在迷途知返,叫个贤惠媳妇给收了心,上个月还生了个孙子给他带……
要不然就是:惟演呐,我昨儿去公园,人家一算命的老先生说我命里有福,今年就能抱上孙子,你说这能实现吗?
傅惟演被她念的烦躁,说话也不客气:“今年可不行,最快也得等二十年吧,前提是我爸现在还能生个小儿子。”
一般这时候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可是傅惟演并不会轻松多久,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妈就会自动屏蔽先前的尴尬,旧事重提。
一次两次的傅惟演还能发火,后来时候一长,就只能充耳不闻随便她叨叨了。
他倒是也想早点找人结婚了事,一能堵住他爸妈的嘴,二来自己也能省点心。可是他工作太忙,之前三天一值班,经常缺觉,还要一直不停地充电争取早日评职称——所以像是认识一个陌生人,然后一步步地互相了解互相喜欢……傅惟演倒是想,但是真没时间。
孙牧的问题傅惟演还真认真考虑过,韩韬硬件条件不错,对他的感情尚有余温,于情于理都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韩韬现在说要办医院,傅惟演就不得不斟酌一下了。
毕竟感情是虚的,事业才是实打实的,这两者要是混在一块分不清楚,多半是要吃亏。
念及此他不禁又想起了杨炯,那天杨炯跟他在友谊广场见面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半旧不新,裤腿带土,鞋跟被磨的歪向一侧。当初傅惟演在医院陪床的时候,听杨炯他爷爷念叨过杨家的家事,无非是壮年人撒手人寰,家里儿媳苦撑,孙子不易,出去给人演戏挣钱,不知道吃多少苦。
老人家自知病重,说话就不免絮叨琐碎,又动辄哭哭啼啼,把傅惟演给烦的够呛。后来再见杨炯,清爽利落的小弟弟,眼睛里全是未经苦难的单纯,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你一强硬他就怂。更是觉得老头子可能内心戏过多。
只是现在回头看,当初杨炯的衣着虽然干净,但是的确一直就那几身来回看。现在好像也是这样,样式还行,质量堪忧。可能老头子仙逝后,这娘俩的日子也没好过很多。
傅惟演突然有些好奇:这种人遇到潜规则会怎么拒绝?
杨炯也在犯愁,他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了,公司里没有任何消息,赵铭也没联系他。他打电话发短信,那边也是一概不回。杨炯又间接找了同公司的其他艺人打听,那些人却又忙着各自的培训或商演,纷纷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杨炯多少就有些忐忑,他结婚离婚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一查就能查出来。如果那个生活制片放过他还好,不然他万一较真了的话自己就倒霉了。得罪一个生活制片没什么,赵铭怕的是为此得罪了赵铭——他的合约快到期了,现在的公司虽然小,但是好在正规。杨炯在公司里有底薪,除了能接到公司派的活儿自己还能私自拉点收入,一个月下来七零八碎地加起来也有四五千,怎么都比自己单干当游击队要强。
但是这两年新人一茬茬的往外冒,选秀的网络走红的,科班毕业的半道出身的……赵铭曾表示过手下的人太多,有点带不过来了。杨炯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后可能要精简一下,把一些不堪重用的给换掉——比如他这些可有可无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