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豫想起岑正不久前的慨叹,“……结婚生子,养家糊口……一针一线柴米油盐都是花销,有钱总比没钱好过些。”继而又联想到更早之前,他们谈起陈楼考研时所提到的,陈楼的专业能考研自然更好,倘若将来他争气,再读个博回来,那就是天翻地覆的两个世界了。
关豫在关峰走后愣了很久,又沿路走回小区,回去之后并不想回家,觉得实在无趣,也不想走太远,便随地找了一个石凳坐下开始发愣。小区里老爷爷老奶奶开始搭伴结伙的去菜市场,偶尔有下班回来的女人,手里拎着超市的袋子,又有男人匆匆忙忙从楼道出去,不久后再风风火火的提着酱油瓶子醋瓶子往家走,还有借机藏私口袋里捎了盒烟的,神情餍足,宛如得了糖块的孩子。
关豫静默地看着的一幕幕,一直到日头渐渐偏西,人来人往的地方渐渐清冷,随即住宅楼上亮起各家灯火,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想,什么是将来?
之前他太任性,又太理所当然,所以一直觉得最好的将来就是跟上一世一样,和陈楼春夏秋冬,酸甜苦辣的过日子,可是现在细想一下,他的前世过的并不成功,直到最后身上都还欠着银行诸多贷款。他自己没什么,可是如今陈楼前面铺着一条正道坦途,他无凭无靠,又有什么资格去耽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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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楼很快发现关豫竟然开始忙起来了,最初的时候俩人按照约定分单双日轮流做饭,其实陈楼对做饭实在不耐烦,一天的时间就那么点,早上七点做饭,做完吃好,再去收拾碗筷顺道打扫一下卫生,再快也要八点多了。之后中午十一点又要准备午饭,晚上五点又要准备晚饭。
后来跟关豫再一商量,一日三餐便改成了两餐,最后又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只有晚餐是俩人轮流做,早餐凑合午餐外卖。对此陈楼心满意足,又见关豫每次等他做饭的时候神情格外期待,倒也相安无事地换着花样做了一个多月。
刚意识到关豫忙起来的时候是个周四,陈楼做好晚饭之后关豫还没有回来,他便在沙发上背着单词等了会儿,一直等到九点没人,手机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信息,便自己先吃了一点,剩下的都给关豫扣回了锅里。
第二天一早,他刚醒却又闻到了大米的清香味道。关豫神色如常的在厨房里搅着一锅米粥,见他看过来,还笑着介绍道:“我一东北同学给寄过来的五常稻香米。平时很难买到的,给你拿来尝尝。”
陈楼前一天晚上一直到十一点半才睡觉,彼时关豫还没有回来,想也知道必定不是去拿什么东北大米了。只是他现在身上清清爽爽的没有味道,应该是刚洗过澡,精神头看着虽然不是很足,但是笑容真挚,眉眼又被清晨的光线晕染的清亮逼人。陈楼沉默半晌,便只笑着点了点头。
这之后关豫的作息又正常了几天,再次晚归是一周之后的周五,陈楼那天一早出门去图书馆,顺道说了晚上可能要和夏明奇吃饭。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得知夏明奇临时有事,便顺道去了趟超市,又在回家的路上拐了一下,善心大发的给关豫捎了盒他喜欢的甜点。
买甜点的时候陈楼还屡次犹豫,生怕自己的举动显得暧昧不清给人遐想。最后把甜点放进购物袋的时候才勉强说服自己。然而那天关豫却没在家,陈楼回去之后发现家里是空的,喊了两声没有人,便把袋子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边休息边等。偌大的一袋子东西,半数以上都是食材,不少是当晚可以现拆现吃的。陈楼买的时候没能想周全,便看着那些东西在袋子里捂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不少东西变了味,才把它们齐齐丢进了垃圾桶,这其中有5元一份的小凉菜,也包括了那份价格贵到离谱的雪媚娘。
关豫也意识到了自己最近已经准时不起来了,他也没有解释自己做什么,也没说自己为什么不打电话或者短信说一声,便和陈楼商量着能否换成一人一周。
俩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提出来,陈楼搭着眼皮不看他,过了会儿才说:“算了吧,何必这么折腾。我当初提出来不过因为你一直做饭我过意不去而已,现在你有了事情要忙当然更好,不做了吧,你省心我也省事。”
关豫沉默,过了会儿又问:“不然这个月你做,下个月换我。”
陈楼摇头拒绝。
关豫说:“这样省钱。”
陈楼说:“时间也是有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