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池痛得全身抽搐不止,到烂肉被全部挖掉的时候,邵华池已经软得犹如无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样被人全身心的依赖,傅辰也柔和了许多,他本以为自己为隐王处理伤口会遭到对方的驱逐,到底这样近的距离要取他性命并不难,他能感觉到隐王对自己的完全信任,这是做不得假的。
傅辰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却鲜少有人这样依赖着自己,哪怕对方想,傅辰也不会接受,这不失为难得的体验。
经过挖肉的疼痛,之后的上药和包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鲜血染了一大片,好不容易用药止住,邵华池白得像一张纸。傅辰也从呼吸中判断出隐王现在很虚弱,把人再一次放在床上,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床上的人紧紧握住,完全挣脱不开,若不是确定对方昏迷,他都要怀疑是装的,哪有人昏迷了还能那么大力,经过对方舍身相救,昏迷中的执着等行为傅辰哪里还能将这份感情当做儿戏。
隐王是认真的,心悦身为男人的自己。
这份认真,太过滚烫,在平静的心湖中落下了一颗石子,久久无法平静。
来到这个世界,傅辰一开始想要活命,后来想要护得家人周全,再后来加了一项辅佐邵华池,虽然之后遭到了欺骗追捕,但他并没有后悔过。而这些计划中从来没有一项是关于感情的,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前世已经证明,一个天煞孤星,感情是奢侈品,害人害己。
就算真有需要,他的感情也早已随着妻儿的离开消失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感情这个东西。
而且,这是个男人……
抽了抽手,傅辰出现了纠结的神情,总不能直接砍自己的手。
薛睿换水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一脸揶揄。
傅辰感觉到薛睿的笑意,反击道:“已经彻底放下了?”
放了薛睿出去那么久,一半是为自己办事,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另一个属下青染,作为主子还要操心属下们的感情问题,傅辰也觉得难怪总是感觉累。
知道说的是什么,薛睿闻言卸下了平静的容颜,沉默良久,才恢复平静,转移话题,“他晚上可能还有别的症状,您要是走不开正好可以看着。另外,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那位了,您的眼睛总要好好治疗。”
那位,自然是还在宫里的梁成文,这也是傅辰想要快点赶回栾京的原因之一。
“对了,您的伤要处理一下吗?”薛睿忽然转身,带着笑意。
傅辰好一会儿才反应说的是肩头被隐王咬伤的部分,这又不是狂犬病,再说隔着衣服能伤成什么样子,不过是薛睿在取笑罢了。
想想这些日子来薛睿的痛苦,能让他高兴一会也无妨,傅辰微笑着,带着安抚的味道。
薛睿心中微微的涨,这是独属于公子的温柔,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总还有个人支持着。
我这辈子败在两个人手上,一男一女。
一个叫傅辰,一个叫青染。
我命中的劫数啊。
这时候,松易走了进来,拿了个盒子过来,傅辰听到声响,“是什么?”
“是……”刚想打开,意识到打开傅辰也不可能看到,松易沉痛道:“晋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