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捂着头,思绪现在还很混乱,病是真的,高热也是真的,但他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用那针来捅李變天,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烨祖……我从未想过杀你,我们同父同母,你是这世上我最亲近的人,和我留着一样的血。我李變天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也从没对不起你过!以后的史书上如何形容我,都是我该得的,英明也好,残忍也好。但谁都可以害我,除了你!”李變天一掌拍向桌子,瞬间变成了粉末,足见他的情绪有多失控。
李烨祖面对自家向来尊贵无比的弟弟,如此暴怒地对他说话,那目光中满含失望,这是三十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贴近李變天的心,一时间语塞:“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你信我最后一次,有人要害我,离间我们之间!”
李烨祖也知道他之所以能成功,因为李變天对他的防备心没那么重。
李變天此时已经难受得站不稳了,他无法思考李烨祖话中的真情假意。
哪怕他刚才反应够快,那针筒里面的液体没有全部注入,但依旧有少许进入体内了,它开始发挥作用了。
多数第一次使用阿芙蓉的人,不会一下子感受愉悦,反而会产生恶心反胃的征兆。
视网膜上的模糊越来越重,李變天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大约猜到被弄了什么东西在体内。
没人比他更清楚,阿芙蓉成瘾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那是摧毁人类意志的存在,“李烨祖,你该死!你给我弄了什么进去?”
李變天咬牙切齿,冷汗直直下落,他的身体忽冷忽热,不正常的抽搐,他狠狠忍耐着,青筋爆出皮肤,看上去极为狰狞。
“我……不知道。”李烨祖也是第一次看到失态的李變天。
李變天双眸赤红,心中的滔天怒火和身体的极度难受,精神上的失望,让他现在谁都不想看到。
所有亲卫都没看到过自家陛下这副恐怖的模样,他们的陛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李變天快速进入空无一人的客房。
“所有人都退下,朕需要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进来。”李變天在自己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如此吩咐道,他积威数十年,所有人哪怕知道不该如此,但在李變天说一不二的命令下,都退到了安全距离,又把李烨祖用的针筒扔给了亲卫,“去查查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有鲁王府最近出入的人员,所有人都要!”
全部说完,李變天才猛地关上门,倒在地上。
没多久,李變天呼吸不稳,严重的心悸。
好几次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一会儿冷汗,一会儿热得发痒,那针管里的液体蔓延到体内的经脉、毛细孔,无一不在,最可怕的是,从身体深处产生了一股极致的欢愉感。
汗水将李變天的衣服浸染,他颤栗着,狼狈不堪。
他拿出了匕首,不断刺着自己的大腿,鲜血直流,用痛楚来刺激脑子。
这东西没有解药,他很清楚,必须要自己熬过去!
模模糊糊门外出现一道清朗的声音,只有刚才被人找来的那人没听到他的命令,才敢如此接近。在极度痛苦和愉悦中交替的李變天再听到那样不卑不亢的声音时,就好像久旱逢甘霖。他几乎脱力,半失去意识,勉强撑起了身体,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人或物,来缓解这种痛苦。
猛地打开了门,还没看清,就将那个人紧紧拥在自己怀里。
紧得窒息,好像要将怀里人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