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景哥。这几日也辛苦你了。”发现景逸轻柔的动作,邵华池有些感动。
“与我客气作甚,帮自家弟弟不是应该的吗?”景逸闻言轻笑,拍了拍邵华池的手。
正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在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清瘦又高挑,像是忽然被雷劈中一样,邵华池所有动作都停止了,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脑中想不起任何事,只有那身影。
好一会,邵华池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锅铲,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那人正在出城,上了一辆马车,朝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前行,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
“等……等等,别走!”他如同不懂怎么呼吸的病人,急速喘着。
“殿下!”
“华池,你去哪儿?”
好像有什么隔绝了他的听觉,邵华池的双眼唯有那辆飞驰而去的马车。
人群一阵骚乱,谁都不知道七皇子这突然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邵华池看到了城门外牵着马匹过城的商人,行动比思想更快,将代表七皇子的令牌给对方看,“马借我!”
那经过的路人,呐呐的看着这个“强盗”,受宠若惊:“七皇子!?骑着我的马!”
感觉这匹马,都镶了一层金似的,等它回来,这匹马就可以改名叫七皇子骑过的马。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小太监见死不救,他气恼,他愤怒,到后来的每个相伴的日日夜夜,充斥在他们身边的是猜忌、试探、逼迫,但无论是好与坏,他都觉得那个人始终在原地,不会走远,只要一个回头的距离,那人就还是那样淡定微笑地看着他。
快马加鞭,赶上了那辆马车。
“停下!”
赶马车的车夫好像也被疯魔般的皇七子给吓懵了,赶紧停了马车。
邵华池迫不及待地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坐着一个白面书生,面色煞白,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你、你要做什么!”
瞬时,从云端掉落谷底,所有的惊喜都化作了绝望和迷茫,邵华池麻木地放下了车帘。
是啊,他走了。
这个世界对他有太多不公,自己对他有太多的亏欠和逼迫,他为什么还想回来呢?
永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傅辰已经不要他了。
这座城,失了这个人,冷得像一座空城。
邵华池蹲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冰冷的雪水渗透裤子,钻入了膝盖,冷得刺骨。
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后方传来马蹄的声音,是景逸带着人赶来了,弯身扶起邵华池,“您没事吧?”
景逸以为会看到一个崩溃的邵华池,但并没有,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是一片从容淡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怎么了?那人形迹可疑,才追了出来,好了,板着脸做什么,我们回去继续放粥吧。”
见邵华池脸上没丝毫异样,景逸才点了点头。
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那些原本名为天真的东西,塑造一个全新的铜墙铁壁的自己。
劳累了一天,只有在不断繁忙中,他才能暂时忘却一些想忘掉的东西。
回到重华宫,诡子看到七殿下沉默的身影走来。
“殿下,皇上召您去养心殿。”
“好,我知道了。”邵华池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在出殿门之时,他的表情变得冷硬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