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池双目黑黢黢的,嘴角微抿成一条直线,走进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傅辰,心底空白一片,眼中浓重的复杂看着有几分冷意,那双手却好似着了一团火,看起来极为镇定地将手伸向傅辰颈边衣扣处。
屋内烛光晃动,在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方颤动。
连带着让邵华池心湖泛起涟漪。
上衣在李嫂几乎看不下去的速度中退去,邵华池头顶像是要冒烟了,脸涨得通红,偏偏表情一脸严肃正经。
原本在马车上,满脑子全是此人是傅辰,并未注意其他。
如今,却是真正看到傅辰虽不强壮却纤瘦合度的身材,他没见过别的男人的身体,同是男人,可不能污秽他七皇子的眼睛,但傅辰的身体,却令他觉得,哪处都刚刚好。若不是上方三处啄伤,部分血皮翻开,有的还在泊泊流血,他怕是要血气上涌,无法回神。
倒吸一口气,才轻轻将伤口与衣服黏合的地方缓慢撕开,不让傅辰受到二次伤痛。
傅辰身上伤口并不算多,满打满算十一处,只是对犀雀的处理有先后之分,自然有的严重些,有的轻一些。
上衣几乎退去,傅辰半裸着身体躺于床榻上。
邵华池看了几眼裤带,下边不知有无受伤,索性一起脱去?
“殿下,还是奴婢来……”您这要脱到何时去?李嫂见邵华池动作实在太小心,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物品,对待祖宗似的。又像是黄花大闺女头一次看避火图,那头顶好似都冒上热气了,比躺床上的病人更像病人。虽然这形容有些诡异,李嫂努力忽视心中的异样,觉得邵华池果然很重视这位属下。
邵华池回神,眼角一瞥:要你管,伤着他怎么办?你赔我一个国士吗?
李嫂噤声。
得,是她多管闲事了。
她看这人最重的伤势并非那些啄伤,反倒是内伤,还有手臂处,看着有些脱臼,但这些需得她确认过才行。
邵华池的手伸向傅辰下身,忽的,被一双细白的手腕抓住,邵华池对上一双沉静的双眸,一股莫名的压力令邵华池动弹不得。
那样的傅辰散发着令人颤抖的的寒意,好似被侵犯领地的狮子。
“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换衣服,不是要轻薄!
啊呸,我有病啊?
傅辰是男性,不就是换个衣服,什么轻薄不轻薄的,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我堂堂皇子,怎会做窥觑、猥亵这般下作之事,越想越理直气壮,邵华池面上一脸正派。
正要解释,愕然看着傅辰目光无神,又一次闭上了眼。
短暂性地清醒。
邵华池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准备再次拉开那衣裤,傅辰却又一次睁开了眼。
就像裤子是他的禁地,已经刻入骨髓的警惕,就是昏迷过去也会清醒。
这样的清醒只是傅辰的潜意识,他甚至本身是无所察觉的。
这样来回了数次,就是李嫂也看不下去了。
“奴婢看他下面只有一处伤口,就是不脱也是无碍的。”
傅辰只有大腿处有一个破口被啄通,其余衣服上并未破损。
邵华池点头,眼眸渐渐凝固,傅辰比他想的更在乎被去根之事,若非格外介意太监的身份,又为何在昏迷过去还不让人除掉裤子,恐怕这耻辱早已被他深刻于心中,难以忘怀。
这般独步天下的人物,入宫当太监,难怪耿耿于怀。
心中那一丝蠢蠢欲动,被一抹心疼和叹息取代,“依李嫂之言。”
他从前只当理所当然,并未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