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册子你能看出什么?”那时候,她难得碰到个与心中那人年少时如此相像的人,自然多花了些心思,却不知傅辰从里面能分析出东西。
“你可还记得慕睿达,那时候他劝过我来你这儿,若不是有人暗示他,以他的性子是不会说出那样一番听不出弦外音的话的,但显然,他和你是有关系的。只是他职位太低,不可能是你直接吩咐的,那代表在你和慕睿达中间还有一个人当中间桥梁,用来传达你的意思,而且从这人的职位来看,应该能操控不止慕睿达一个掌事而已,想要绘制出那样一份册子,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直到我看到了刘纵,我猜测他就是中间人。所以你让我去内务府只是单纯的让我做事吗?他们是你的人,我有理由推测出,你的人不仅仅安插在这么几个地方。而从你对刘纵忽然倒台的态度来看,你并不着急,那说明你早就安排好了别人能够顶替,或者能够有类似刘纵的权利,是有其他后路的,所以刘纵就算命不久矣,对你来说可能有影响,但不大,你才能那么淡然的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觉得当太监太可惜,你说你怎么会能当个去了根的呢?”更难得的是,就算看出了这些门门道道,这人能够压在心里,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说,这份忍耐力,这年岁,若他再过几年,该是怎样的怪物。“我听闻墨画说,你这年纪升到从三品,外面闲言碎语不少,就是她出去也听到一些,这些人却没看到,以你这份清醒透彻,合该升你的。”
她做事较为隐秘,换了一般太监可能也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考虑其中联系,但傅辰却想得深,猜得准。
至于傅辰问的,这是她的底牌,而从傅辰同意来当她的男宠、禁脔时,她甚至从没有一天想过,会与他有这样深的牵扯,一个玩物怎么上的了台面?怎么能知道她那么多秘密?
如果傅辰是别人的探子,她将万劫不复,这时候,她甚至必须以德妃的身份呵斥他的以下犯上,甚至应该说一句: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德妃在屋内忖度良久,猛然走到傅辰面前,捧住他的脸,将唇附在那人薄薄的眼皮上,轻启朱唇,“有。”
二皇子那儿,有我的人。
她柔柔得抚摸着傅辰的薄唇,听说男子薄唇代表薄幸,望你不负我。
你可知,若你的主子另有其人,我将如何下场?虽说这里只说了一个探子,但却是她对傅辰的态度。
“傅辰,不要背叛我。”我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背叛。
我小心走出第一步,莫要让我万劫不复。
至于对皇子府的探子倒不是她特意安插,她只是后妃,皇子代表的是前朝,与她们后宫是没什么关系的,只能说是巧合。
她从十来岁进皇子府当了侧妃,就慢慢收买各处的管事,缺人送人,缺银子的送银票,缺感情的送感情,缺亲人的帮忙找亲人,长年累月下来倒是渗透了这后宫内院里一小部分,其中也会有一些例外,比如刘纵这样忽然生了病的,那就代表她常年的暗线付之一炬。
而这宫里,想安插探子的并不少,只是一没她时间长,二没她来的隐秘,不是被发现了,就是被其他探子除掉了。
她并不可惜这些探子,想要得到,总是要付出比想象得更多。
“没想到你真的有!”那可是皇子府,还是封为郡王后出了府的,她连这都安排到?
“若我没有呢?”
“没有,我只能想别的办法,只是现在却是能轻松些了。”
“你和二皇子非亲非故,为何要……?”穆君凝倒没有看不起傅辰,这个人做的事,往往出乎意料。
“一是,那种人,当皇帝,是晋朝的悲哀。”一个荒淫无道,残暴阴险的君主,甚至与后妃私通,这样的败类,成为皇帝后,生灵涂炭,国之哀,就是个人的悲哀,他没那么伟大,只是想要自己好好活着,在乎的人也能活着,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有家,为何不守?
“二呢?”
“二是为了让你当太后,那时候我不就成为大内总管了吗?”傅辰半真半假道。
“你说真的!?”上次午憩时,傅辰的话还历历在目。
“我从不在正事上说笑。”
“你想捧麟儿上台?但他是下任国师……”穆君凝再聪明,那也只是后宅院里的,眼光局限在这方寸之地。她只是以母亲的身份对待三皇子,显然不够了解邵安麟。